不过,赵平安的态度终究是令老鲁头不爽的。
因此出于打压的目的,现在的他很想让赵平安也不爽。
于是他上前一步道,“公主,这个女人也是大江的子民。身为大江公主,您不是应该拂她一下的吗?我们都是粗人,万一有谁在您眼前动手动脚,公主面子上也不好看。”
“尔等禽兽,与我什么相干?”赵平安冷笑。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鲁头见赵平安不满,心情更好,“另一方面讲,您是公主,可惜身边一直没人侍候。不如把这个女人理理干净,暂时给公主先做个贴身侍婢可好?”
赵平安还没说话,穆耀就膝行两步,想抱赵平安的大腿,紧急之中想到她会发怒,登时缩回手,改为伏在她脚下,“哭”道,“公主!您是我大江的公主吗?那公主殿下,求您救救小女子吧?我愿意当牛做马,一辈子侍候公主,为公主生,为公主死!”
妈的,声音怎么搞的,虽然不算纤细,却好歹也是女声。
赵平安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踢开这个家伙。这位著名的花三郎,有的时候如谪仙,有的时候却是个十足的怠懒家伙。她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脸都憋红了。
结果老鲁头又误会了,说不上心花怒放,却有很解气的感觉,连忙道,“即如此,就这么定了吧?此处简陋,只有两间房,反正我家王子是不能与其共处一室的。毕竟,这女子是要献与我家君上的。”
赵平安险得说:你们大夏父子、祖叔间继承王妻妾的那样多,兄弟或者叔侄之间就更不用提了,把女性当成牲畜和资产一样,还有脸讲这种话么。
然而再一次她还没说出话来,金十八又插嘴道,“小姐姐,你看她怪可怜的,就暂时收留她一下吧。若你实在不喜欢,回头我会想办法。”
赵平安斜过眼,终于轮到她说话,“暂时?回头?你什么意思呢?明天就到边界了,说好了那时放我回去,穆远放你们安全离开。看样子,你们是要毁约啊。”
她笑容浅淡,透着一种洞悉一切又看轻一切的傲慢,“贵国人士的一诺千金,誓言如山的派头,我是亲身见识到了。”
大江和大夏连年发生军事冲突,大江富庶但软弱,既然没有亡国的风险,总是割地赔款了事。但双方签订的和平条约,大夏国动不动就撕毁,可以说很不要脸,很没有契约精神了。
不过大夏人对此却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崇尚力量。在他们看来,无能的人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所约定的条件自然也没有信服力,因此从骨子里并不拿与大江的承诺当回事的。
只是赵平安此时这么说,金十八和老鲁头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只是鉴于赵平安已经进了那间小茶棚,而且他们确实有点缺乏理由并且心虚,也就没多说话。倒是那个“女人”,也不经人同意,连滚带爬的追进了茶棚中。好像很害怕,把赵平安当成了主心骨,更怕不死死粘上去,自己就会更倒霉似的。
“公主!公主请您等等我!等等奴婢,就让奴婢侍候您。”很会顺杆爬的样子,又跑得仿佛身后有鬼追。
“真没看出来,这女人个子很高啊。少见,少见。”金十八感叹道。
之前穆耀不是跪就是坐在地上,不然就委顿得很,故意把身子缩成一团,所以看不出身高几何。刚才跳起来去追赵平安,不但瞬间没了萎靡之态,本来的身量也显露出来了。他虽然不如他二哥那般高大,但在男人里都算高个子,何况现在扮了女人?简直算十分惊人。
“君上最喜欢高挑的女郎,就冲那小娘儿们的那双长腿……”把穆耀提过来的那个壮汉咽了口唾沫,“玩上一年半截也不能腻啊。”
啪的一声,野利山大耳刮子赏了那壮汉一记,并指了指远处道,“滚!赶紧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这兔崽子流口水,我就切了你那玩意儿,看你还管不管得了自己!”
那壮汉嘻笑着跑了,被扇红的脸也不摸一摸,看起来无耻之极。
老鲁头很不满,生怕污染了自家小王子的耳朵。好在偷瞄了眼,自家小王子只是露出了厌恶那壮汉粗鄙的神情,倒没其他表示。
另一边,野利山却一脸惶恐,还有点惊讶,加上一点意外,表情很古怪。
“山老弟有什么想说?”老鲁头问。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可是听刚才的话音儿……”野利山眼神中带了点热切地盯着金十八道,“您称呼君上为父君。”
又转向老鲁头,“老哥又称呼这位为王子,再加上刚才那个公主,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如此的后知后觉。”金十八噗嗤笑了声。
老鲁头皱眉,“你完全不知情吗?”
“我只是看到了你们的信号,知道大江人搞不出这种花样,就追了来。”野利山老实承认,“为了小心些,又坠在后头半天。最后看到大江军一时逼迫你们,却又不敢靠近,就确定你们是自家人。而且,手里必有大江军的把柄。”
也不算太鲁莽,太轻信。
老鲁头心下一松,最后的一点怀疑感觉终于消散了。他就说嘛,如果暗哨或者深入敌国的斥候这么白痴,完全凭武力高,行事不慎重,就这样毫无理由就信任他们,出现在他们面前,实在是太古怪诡异。
现在嘛,正常多了。
于是他大致把金十八和赵平安身份说了,又把目前的局势略略讲了两句。野利山听完后就要给金十八下跪,发誓以生命保护金十八的安全。毕竟在等级森严的大夏国,就算尊贵的武勋也要臣服于皇室。金十八再是弱鸡加病娇,到底是王子,而且是金耀最喜欢的那一位。
“赶紧起来,虚礼不用管,正事要紧。”老鲁头又听野利山表了几句忠心就赶紧道,“把你的人整合一下,别生事,回头我再与你细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