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水早就听的泪眼婆娑,她不是不知道兰战舟从前过得凄苦,甚至知道他其实心思玲珑,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只有见过兰战舟的柔软,你才会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渴望着一片温暖,却又不敢主动的伸出手。
“是你,让我第一次想要活着。”
兰战舟睫毛湿润,他不是傻子,会不知道余水这几个月其实都过得很不开心?
如果不是为了她,余水不至于如此。
“你说的那个办法,我不是不心动。可若是要我的活,是用你的死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兰战舟抓着余水的肩膀,泛着金色的眸子和余水直视,眼里透着血丝,还有莹莹泪光。
“知道吗?我宁可不要!”
余水憋着嘴,气得在兰战舟的胸口狠狠捶了一下:“真不要?”
“我都让雁北准备了聚灵阵,都想到办法可以两全其美了,你说你不要?”
伸手就想要拽着兰战舟的耳朵。
这是半年来余水养成的习惯,但也都是在夫妻的房间里作乐,在外人面前两个人还是不会这样的。
兰战舟这次都没有要躲开,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两全其美?真的可以两全其美?”
余水鼻涕眼泪都被兰战舟感动出来了,带着鼻音哼了哼,踮起脚尖伸手敲在兰战舟的脑门上:“傻子!”
兰战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余水不放,眼里都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这一整夜,兰战舟小心的抱着余水,哄着余水睡觉,他却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他生怕这就是一场梦,一场他喝醉了之后的美梦。
等他一觉睡醒,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看着怀里的余水,兰战舟心里满满的甜蜜。
这辈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曲南山一早过来,就是看见精神抖擞的余水,还有眼下一片乌青的兰战舟。
挤眉弄眼的看着两人,最后揶揄的对着余水笑了笑:“你昨天晚上高兴坏了吧?”
余水不明所以,想了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最后是被兰战舟弄得哭笑不得,也算是高兴吧!
点点头,拉着兰战舟往后院的位置去。
翟缺早早的捧着四个锦盒坐在院子里,身后是紫莹莹的葡萄串。
“师父,我都已经按照您昨天说的布置好了。”
饶是翟缺都差不多可以出师了,余水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去后院的四个方位都看了一遍,确定聚灵阵布好,聚灵符也都一一贴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曲南山从工作室里带来了三个蒲团,随意的丢在了阵中的位置上。
“兰战舟,我跟你说。这逆天改命你也可以当成是一场手术,是我们要对你的灵魂你的命数做手术。这其中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必须坚守住内心。在你放空脑袋冥想的时候,潜意识里一定要记住你是为什么改命,知道吗?”
曲南山没有要吓兰战舟的意思,只是将所有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还有,一旦改名成功,你的灵魂就会往你自己的身体里走。那个时候,你会听见有人叫你,但切记,千万不能回头。你一旦回头,你这辈子就要被困在那个空间里不能出来。”
毕竟是要隐瞒天道,当然不是把东西准备好,有聚灵阵就可以轻易完成的。
这件事情要做好,不光是需要他和余水的力量,还需要兰战舟自己的努力。
“听懂了吗?”
曲南山颇为担忧。
毕竟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哪怕他知道,兰战舟的心志坚定,不是那种会被轻易诱惑到的人。
“我知道了。”
兰战舟早上就按照余水说的,换上了一身泛着浅黄的旧袍子。据说这是鬼门一位先祖留下来的,威力尽管比不上无上天师袍,但它有一点是无上天师袍没有的。
那就是固守心神。
余水早在半年前就把这件衣服找出来,又是清洗又是消毒的,这才让兰战舟穿在了身上。
“你一定要记着,你说了你要两全其美的!”
余水手里拿着一叠聚灵符,眼中带泪的走到兰战舟的面前,一边将聚灵符贴在他的身边,一边碎碎念:“你要是不能好好的回来,我就去改嫁。我嫁给别人,你知道吗?”
她都将这些都准备好了,要是兰战舟自己不能回来,余水觉得自己是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
那种感觉,无异于是她亲手将兰战舟送去死了一样。
奶凶奶凶的威胁兰战舟,看的兰战舟心里一片柔软。
“我知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说完,飞快的在余水的眉心一吻:“咱们这军婚,我说不离,就绝对不能分离。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切都准备好,曲南山让余水拿出鬼门的那支朱砂笔。
笔尖鲜红似血,落在兰战舟的眉心,飞快的一点。
曲南山在旁边驱动聚灵阵,翟缺在一旁护法。
余水一手持朱砂笔,一手握黑玉令。
院子里平地卷起一阵阵的疾风,余水身上的无上天师袍被吹得咧咧作响,头发也在风中飞舞。
不光余水,曲南山和翟缺也是一样。
聚灵阵中,只有兰战舟的身边安静祥和,好似周身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疾风挡在了外面。
“不行,余水丫头你再加大一些力气!”
曲南山面色微变,是他们小瞧了这双瞳天命的威力。
聚灵阵、聚灵符,加上他和余水两个人的力量,甚至还有外面的翟缺也在护法的时候会输送一股力量。
就这样,竟然还不能撼动半分!
“好!”
余水咬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坚定。
耳畔好似响起昨天晚上兰战舟说的那些话。
他其实一直都是渴望着这个世界温柔的。
只差这一步了!
完成了,她和兰战舟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
如此想着,余水的唇畔露出一抹苦笑,漂亮的眼睛里透着不舍。
一旁的曲南山察觉到身边余水的不对劲,转头看去,却是满目的骇然。
余水的那双眼睛里竟然流出血泪,鼻子下面都带着淡淡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