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水是故意那么说的,为得就是让兰思慧可以放宽心。
兄弟两个找了一处幽静的茶馆,要了一个包厢坐下。
茶烟袅袅。
兰战舟垂眸,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
“说吧,到底是谁告诉你那个办法的。”
他不是兰思慧和余水,会相信兰战行的那番说法。
什么机缘巧合。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有的时候你以为的巧合,只是有些人计划周密的刻意安排。
兰战行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之前四合院里的颓然还没有从脸上散开,眼睛里也一片郁色。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大哥,你真的要我和你公事公办吗?”
兰战舟轻笑,完全不相信兰战行的话。
“其中,魏天风应该不止是帮了你那一点忙吧。其实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你是在害人。”
“我是大哥!”
兰战行将杯子摔在地上,怒不可遏的看着兰战舟。
他这辈子真的可以说是光明磊落,唯一做的宵小之事就只有这一件。
可为什么他的妹妹,他的弟弟,都要抓着这一件事情,咬着他不放?
“你是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可我呢?你难道你要我面对孟慧慧一辈子吗?”
兰战行站起身,脸红脖子粗的在和兰战舟争辩。
身上的军装早就狼狈的不像话了。
兰战舟看了一眼,只觉得一阵眼疼,骤然出手,将兰战行身上的军装外套扒了下来。
“你穿着这件衣服,就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事情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兰战行是怎么说出那些恬不知耻的话来的?
尤其是在听了兰思慧说孟慧慧在结婚前的那番话之后。
兰战舟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孟慧慧对兰战行是仁至义尽的。
人家就算在孟家再可怜,至少能活着。
原以为从孟家那个狼虎窝里出来了,可以过上好日子了,甚至周围的人都在说着羡慕的话。
却不想,孟家还是个可以活的地方,反倒是人人羡慕的好地方,却最终害了卿卿性命。
“好!”兰战行知道自己不是兰战舟的对手,更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我说!”
事已至此,兰战行始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只是觉得他和莫桑应该再小心一点,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发现了。
“是一个叫小百合的女人帮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华夏,似乎她和魏天风是认识的。”
兰战行坐在椅子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其实也没有帮,她告诉了我这个办法,又在旁边指导。不然我一个人也完成不了。”
兄弟俩隔着一张桌子说话,却让人觉得这两人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清楚这一点的兰战舟心里也不好受。
在他的心目中,兰战行就如同父亲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兰战行和兰思慧照顾他。
从他刚学会走路,到他参军。
这十几年里,都是兰战行在一旁护着。
“大哥,你后悔吗?”
对兰战舟来说,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会有人去调查。
现在,他只是兰战行的弟弟。
“后悔?”兰战行轻笑,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和余水不能在一起了,眼下又有一个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但是要你杀了路过的人,你愿意吗?”
“这不是一件事情。”
兰战舟眉心紧蹙,并不觉得这两者有可以放在一起提的必要。
余水不是莫桑,她看中的从来都不是兰战舟的身份地位,一直都是这个人而已。
“怎么就不是了?”兰战行冷笑,眼神嘲弄的看着兰战舟:“其实,我们都是一种人。到了那个情况,你会和我有一样的选择。”
兄弟俩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兰战舟开着车,还没有和兰儒青说,先把兰战行送去部队,又把那些事情详细的做了一个报告送上去。
等兰战舟再从军区出来的时候,兰战行已经被关在了军区的禁闭室里。
回到四合院已经是半夜了,兰思慧不想兰儒青担心,强撑着回了大院。
小小的院子里只有余水,端正的坐在葡萄架下,手持朱砂笔,面前放着一叠整齐的黄符。
月光洒在余水的身上,好像要将她和这月光融为一体。
“回来了?”
余水听见脚步声,笑着抬起头:“你猜这是什么符!”
余水指着面前那叠黄符,笑容灿烂。
“这是春暖花开符,我们婚礼上要放很多很多的鲜花,好不好!”
没有提及白天的事情,也没有说孟慧慧。
这个四合院是他们的家,在这里说的,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的事情。
兰战舟因为大哥的事情累了一天,回到四合院。
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余水,还有屋子里亮着灯。
心中软成一片。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没什么在军营里那些战友都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是最好的。
现在,他也这么觉得。
“你喜欢,我们就放!”
婚礼上的布置不是兰战舟擅长的,就这房子都是兰战舟找了不少人,问了许多意见。还悄悄的去找过木小树,知道了余水的喜好之后才一点一点的填满这里。
“啊!”余水忽然惊呼出声,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我都忘记问你有没有吃饭了。厨房里还有我留着的饭菜,你要不要热一热?”
说着,余水就要起身去给兰战舟热饭菜。
从前在a市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有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
许是快要结婚了的缘故,这种模式到了b市之后,愈发有老夫老妻的味道了。
兰战舟拉着余水的手,轻轻一扯。
将她拥入怀中。
下巴在余水的发顶轻轻蹭着,宽阔的胸膛几乎将余水整个包裹起来:“不用,让我抱抱你!”
许久,兰战舟才道:“今天大哥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如果想要在一起,就要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问我怎么选择。”
“你怎么说?”
余水凝眉,对兰战行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问兰战舟这种问题,不就是在为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