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思慧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一切,再看兰战行的时候,满眼失望。
“大哥!你都做了什么!”
兰战行蹲下来,双手抱着头,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你以为我想吗?可我要是不怎么做,我这辈子都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你怎么做到的?”
比起兰思慧的关注点,余水更想知道兰战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总不能是魏天风说的吧?
如果是魏天风说的,按照兰战行性格,应该会在魏天风出事之后第一时间来找余水。
毕竟,魏天风狼子野心,谁知道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也做文章。
兰战行缓缓抬起头,眼里血丝遍布,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憔悴了起来。
这是他保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拆穿。
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就只差一步!
“是我一个岛国留学回来的朋友无意中说的……”
兰战行瘫坐在地上,唇畔微微勾起。和兰战舟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带着的希冀和甜蜜。
那年的兰战行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父母还在,只是父母都忙,从小和妹妹跟着爷爷长大。
因为身体原因,兰战行不能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上战场的战士。
无奈之下,兰战行选择了做文职,成为了一名参谋。
当时的兰战行是大院里的老大,意气风发,想着要在军营里做出一番事业来。
只是事业还没有开始,便悄悄的喜欢上了军医院里的一名小护士。
情窦初开的少年没事就在医院附近徘徊,期待着看到心上人一眼。
后来,兰战行塞给了护士长好些饭票糖票,这才让护士长当起了两人的红娘。
那段时间,是兰战行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我以为,我会和桑桑在一起一辈子。我会和桑桑结婚,成家,生子。就和我们的父母一样。”
兰战行颓然坐在地上,满地被撕碎了的黄符,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谁知道桑桑的父母早就给桑桑找好了人家,甚至都不顾桑桑的意愿,强行让桑桑嫁给了对方。”
说到这里,兰思慧忍不住了,对着兰战行骂道:“谁跟你说莫桑是不愿意的?那个时候,爸妈参加秘密任务,当时有坏消息传来,大院里就有人开始传爸妈已经死了,兰家落在你身上,又不能上战场挣军功,以后注定是要没落下来的。”
那个时候,兰思慧也才刚刚进入研究所,跟着研究所里老教授学习。
事情发生的时候,兰思慧在研究所里也没有少受白眼,甚至还有人直接放话排挤兰思慧。
这些,兰战行不会没有经历过。
只是兰战行当时完全沉浸在要和莫桑分开的痛苦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理会。
“莫桑从来都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女人,她之所以选择你,因为那个时候你不光喜欢她,还是首长的孙子,咱们的爸爸是师长。莫桑从头到尾看到的,就是你的家世!”
兰思慧早就知道兰战行和莫桑在一起。
她也清楚莫桑的为人,只是那个时候兰战行满心都是莫桑,不管兰思慧说什么,他都一概听不进去。
平日里聪明的很,别人说什么,一下就能想到重点。
结果兰思慧各种暗示,这人都左耳进右耳出。
等到兰思慧发觉不能再藏着掖着提醒的时候,兰战行已经陷入了和莫桑分开的痛苦里。
“我说那个时候你怎么就突然转口说要去孟慧慧了。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兰战行说要娶孟慧慧的时候,兰思慧以为他觉得反正早晚要结婚,不如娶一个看得顺眼的女人。
在兰儒青说不同意的时候,她还想办法在旁边劝着。
要说实在的,兰战行和孟慧慧的婚姻,有兰思慧的一份力。
兰战行是居心不良,可兰思慧却是为了哥哥而出力。
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兰思慧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看着眼前的大哥,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记忆中的大哥阳光爽朗,是大院里的孩子王。嘴上对她这个妹妹不好,可一有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着。
后来兰战舟出生,更是宁愿放弃了升迁,也要留在b市照顾兰战舟。
现在却告诉她,她大哥二十多年前就开始谋算一个无辜女人的性命,为得就是和自己的恋人双宿双飞。
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个嫌贫爱富的,当时还都已经嫁做人妇了!
“大哥,你是真的糊涂!”
兰战舟从来不评论哥哥和姐姐的事情,这次却破天荒的开了口。
他不知道那个莫桑究竟有多好,却明白。一个女人都结婚了,却还答应自家大哥的这个要求。
这不仅是对大哥名誉上的伤害,还是对那个和她结婚了的男人的不负责。
兰思慧仿佛想到了什么,白着一张脸扑到兰战行的面前,抓着他的衣袖:“大哥,你告诉我。翟常胜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兰战行的身子晃了晃,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兰思慧只觉得浑身冰凉,松开了兰战行的衣服,眼泪猛地流出来。
“你怎么……你怎么能?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军人?记不记得爸妈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父母战死沙场的痛楚。
可就是在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之后,兰战行居然还对其他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翟常胜?”
余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们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翟缺?”
“是……”
兰思慧点点头,半分目光都不想给兰战行了。
“战舟,这件事情,你说要怎么办吧。”
兰家人就是如此。
他们最护短,谁也别想欺负了他们的家人。
可兰家的人也是最铁石心肠的。
自家人犯了错,他们也会大公无私的将该给的惩罚一分不留的给了。
“大哥,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余水看着兰战行,语气淡淡的:“前段时间,有个孩子来找我。那个孩子天生残疾,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兰战行缓缓抬起头,他知道余水说的是谁。
大院里只有一个孩子天生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