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觉到余水的眼神，林立新羞愧到不敢和余水对视：“雁北这孩子是为了你们的安全。魏天风跟他说，红尘不是寻常小妖，身上还带着狐狸珠。日子长了，会对你们的身体都造成损伤。”

“他还说，之所以不跟你将，是怕你心里会有芥蒂。你是他徒弟的媳妇儿，那和他的儿媳妇没什么不同。所以想要借着我们师徒俩的手，帮你解决一个隐患。”

林立新轻轻拍了一下膝盖，许久才道：“我会答应，是因为秦家给的报酬丰厚。心里便觉得，反正也是降魔卫道，是为了朋友做这件事情，还能多赚钱，一举三得……”

会想到用禁术，那也是在魏天风的旁敲侧击之下。

雁北是因为信任魏天风，所以没有怀疑。

而他……是有怀疑的吧，只是为了那丰厚的报酬，刻意的回避了。

“秦家？”

开着飞机赶回来的秦风一进门就听到林立新说的那些话，一贯冷静的脸上尽是怒容。

身上穿着还是部队里的作战服，头发都没有梳理整齐，和平日里对外整整齐齐的形象完全不同。

甚至还有些狼狈。

“红尘到底怎么样了！”

秦风一听有秦家参与在其中，便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抑郁的模样。

“说话啊！”

秦风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突起：“红尘是不是在房间里？”

兰战舟见秦风来的如此快，也猜到对方大概是怎么来的。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有些无奈的按住秦风的肩膀：“我带你去看红尘，你动静小一点，别让红尘醒了。”

言语透着苦涩，之前红尘不想让秦风看见如今衰老丑陋的模样而歇斯底里大喊的样子还在眼前。

“她之前瞒着你，就是不想你看到她现在的模样。若是你表现的太……难以接受，红尘只怕会受不了。”

兰战舟说的隐晦，偏偏秦风从这隐晦里听出了大概意思。

往日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红了眼：“我会的。”

余水揭下门上黄符，让秦风进去看红尘。

她没有进去，而是让雁北和林立新拿出了禁术的册子，坐在办公桌上开始研究。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秦风看见红尘满脸皱纹的躺在床上，明明是睡着了，却能从她皱起的眉头感觉到她现在不安的心情。

秦风感觉一颗心都被人狠狠的揪着了似的。

他不觉得红尘现在的模样吓人，躺在床上的，不还是那个会对他笑的明艳动人的小狐狸吗！

只是……为什么他的小狐狸这么虚弱？

当初捡到红尘的时候，她身受重伤都没有这么虚弱过。

好像随时都会彻底的离开他。

“我想单独和她在一起。”

秦风走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将红尘苍老如枯枝的手窝在手心里。

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有些凉，更是直接将那只手捂在了怀里，想要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暖起红尘的手。

兰战舟能理解秦风现在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抬脚离开了房间，还轻轻的带上了房间的门。

屋子里，秦风眼眶泛红的看着红尘，目光含着缱绻深情。

他只是离开了一小段时间，明明还欢天喜地的送他离开的红尘，怎么他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秦风掀开被子，脱下军靴，钻进了被窝里。

这是从前红尘对他做的事情。

在还没有回到余水身边之前，红尘时不时的就会找机会钻到他的床上。

妄图用狐狸精的手段引诱他。

只是每次都反被他捉弄，以至于狼狈的很。

想起从前的事情，秦风忍不住的笑了。

笑容里带着甜蜜，又带着苦涩。

“红尘，不是说了，这次回来就结婚吗！我的报告都写好了，就等着你签字，我们就能和余水兰战舟一样了。”

秦风将红尘小心的搂进怀中，感觉到那骨瘦嶙峋的身子，秦风更是心如刀绞。

他不该对秦家人还抱着希望，更不该几次对秦家的人手下留情。

若是他再心硬一点！

秦家的人怎么敢对他的红尘下手？

怎么敢！！！

“你来了？”

红尘其实在秦风躺下来的时候就醒了，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不敢和秦风对视。

就怕从秦风的眼里看到厌恶和惊恐。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和我结婚吗？”

红尘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本就难受的身子因为快速跳动的心，更加难耐了。

“为什么不？”

秦风伸手捧着红尘的脸，俯身在那张干到有些脱皮的唇上轻轻一吻：“你是我认定的妻子，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妻子。”

“哪怕你死了，你也是我秦风唯一的妻子。”

他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楚，红尘中的是天师门的禁术。

如果天师门的人有办法的话，也不会带着册子来找余水了。

秦风不怪雁北和林立新。

这对师徒不过是被魏天风和秦家人骗了。

也怪他自己从前没有跟他们说起过秦家人，这才让秦家的人有机可趁。

“可是……”

红尘心中感动，却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秦风。

“我来这里这么久，虽然大家都说兰少将有多么多么厉害，可我知道，你不比他差。在我心里，你是这世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不想自己的话被秦风打断，红尘伸出手点在秦风的唇上：“我不过是修炼了很多很多年，还是在鬼门前辈的帮助下才，得了狐狸珠才修成的人形。我是一只没用的狐妖。”

“现在还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要你为了我耽误一辈子。”

红尘明白，只怕她要活着机会微乎其微，不然刚才秦风也不会露出那个表情。

既然是这样，她就更不能让秦风许下什么承诺。

妖和人不一样。

他们更加在乎承诺的重要，若非必要，绝不轻易许诺。

“我知道你爱过我，这就够了。”

红尘抱着秦风的腰，瘦小的身子几乎完全嵌进了秦风宽阔的胸膛：“真的够了！”

“我这辈子，说长很长，说短又很短。我当狐狸的时候，总想着修炼成人形。后来修炼成人了，我又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