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看着卢萦,问道:“阿萦,你收不收?”
“收,当然收!”卢萦提起那篮子,微笑道:“阿青,在我家吃完饭菜再走?”
阿青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三舅母再三交待我,说要在你面前多说好话。我在你家吃了饭,他们肯定高兴。”
他们当然高兴了。自己收了他们的礼,又留阿青吃饭,怎么看,都是不会记恨的意思。
这时,阿青小心地问道:“阿萦,发生了什么事?”
卢萦微笑道:“现在没事了。”原本,平氏是想直接把她带走的,想来他们在知道卢云一直在学堂的事情时,还惊疑过。不过,这所有的震怒也罢,惊疑也罢,甚至厌恶,算计,在见到自己果然出入那贵人府第如自家家门时,应该都化成了惊惶!
平氏,现在应该怕了自己了!
这时的她,压根不知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
跟阿青承诺了以后可能会与平氏多加走动后,卢萦送走阿青。而阿青一走,卢云便神色复杂地走到姐姐身边,问道:“姐,他们为什么给你金子?”
卢萦回头,见弟弟抿着唇,俊秀的小脸鼓鼓的,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卢云脸一红,伸手把姐姐打落,叫道:“姐,我是大人了。”
“好,你是大人了。”卢萦见弟弟瞪着自己,连忙收起笑容从善如流地摆出严肃的表情。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后,叹了一口气,道:“当是事出无奈,我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又去了怡园一趟。”
这时的卢萦,收起了白天的沉稳,蹙着眉坐在塌上,她连喝了好几口酒,才低低说道:“阿云,其实,如今的平氏,已是落了翅膀的凤凰。也许,我上一次既然出了手,本就应该做到底。”
是的,她还不够狠,要她把那么百多号人从颐指气使打落到一无所有,她还有点不忍心。所以,她还想着,如果平氏不再对她出手,她就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卢萦又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低声说道:“阿云,你说,姐姐要不要报复平氏?”
卢云咬牙说道:“当然要教训他们!”他抬起头,双眼晶亮,无比崇拜地看着姐姐,小声问道:“姐,你有法子?”
卢萦“恩”了一声,道:“得徐徐图之。”
话音一落,卢云双眼刷地大亮,他敬仰地看着他姐姐,直觉得姐姐在自己眼中如同参天大树,世间所有风雨都可以对付过去。
姐弟俩说了一会话后,才各自睡去。
一晚无梦。
第二天,卢云才后不到一个时辰,卢府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平氏又派人来了么?
卢萦蹙了蹙眉,提步走去。
吱呀一声,她把房门拉开,当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时,卢萦双眼瞬时一眯!
站在外面的,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衣青年。这青年一张端方的脸,光站在那里,便给人屹立如山的沉稳之感。
见到卢萦,他低下头来,朝着卢萦一揖后,青年徐徐说道:“卢氏娘子。我家主人要我转告你,他说,你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既然你也有了这个心意,那就让你自己坐一辆车,从侧门进这怡园。主人还说,他也许会给你一个名份。”
也许会给她一个名份!
他说,要她自己喊车,自己从侧门入那怡园,然后,他看心情,心情好的话,也许会给她一个名份!
卢萦想,这话对于别的与她同样卑贱的姑子来说,也许是正常的。可对她来说,却是一种羞辱!
卢萦黑着脸,她双唇慢慢抿紧,盯着那青年一言不发。
那青年低着头,也不对上卢萦的目光,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等着她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萦才冷笑着说道:“我便是有了那个心意,也不会上赶着给人做婢妾!”昂起下巴,抿着唇的卢萦愤怒的低语道:“回禀你家主人,颜郎虽贵,不过尔尔。”丢下这八个字后,她傲慢地说道:“等下。”
说罢,卢萦走入房中,捧着阿青昨天才送来的几个木盒,她一股脑儿塞在青年怀中,冷冷说道:“回禀你家郎君,这里有三百金,我曾借他名头一用,这三百金对他来说,或许不提一值。不过,他坐在那里就平白得了三百金,那也是幸事一桩不是?若是他还觉得不够,日后我若富贵,会还他一个人情。”
青年腾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卢萦。
他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听到有一个姑子敢这样说他家主子?
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那青年叹道:“这个,卢氏小娘子,你说你若富贵便还他人情?”说到这里,他不知怎地有点想笑。
事实上,他也笑了。笑得双眼一弯,青年改变主意不再劝说卢萦了,他点头道:“好,我会如实转告我家郎君!”
不一会,青年便回到了怡园。
他家主人刚刚处理了一些事,正木着一张脸坐在书房中,弥散在空气中的檀香,以及不远处飘来的静心琴音,让他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些。
见状,青年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那卢氏娘子说的话极不中听,而他自己又一直对卢氏小娘子颇有好感。可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就不等一等再禀报呢?
大步走到主人面前,青年低下头来。
贵人转头,瞟了他一眼后,淡淡说道:“她怎么回的?”说了这几个字,他向后一仰,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很享受地等着卢萦地回答。
果然是这样。
青年咳嗽一声后,慢腾腾地说道:“我把主公的话转述给卢氏小娘子后,她很生气,脸都黑了。”
“哦?”贵人心情大好,他向前微微一倾,微笑道:“她怎么生气来着?”
青年嗓子一捏,学着卢萦的语气尖声说道:““我便是有了那个心意,也不会上赶着给人做婢妾!”
不得不说,这青年极有才,卢萦这神态语气,那是学了个十足。
贵人听到耳里,勾了勾唇角后点头道:“早知道她会这样回。”
说罢,他伸手抚上自个的下巴一会,朝旁边一个美人说道:“拿铜镜来。”
“是。”
一面铜镜竖在贵人面前,贵人明镜中人看了一眼,抚着下巴很是礼贤下士地说道:“你们说说,一个向来谨慎之人,为何在我面前如此任意枉行,胆大妄为?”
这一点,他一直想不通,周围的人也想不通。
寻思了一会,贵人转过头来,“继续说。”
“是。”
青年说道:“卢氏娘子说了这句话后,又抬起下巴,很傲慢地说,“回禀你家主人,颜郎虽贵,不过尔尔!”
贵人没有生气,事实上,他发现不管怎么样,哪怕是伪装,他对于卢萦的冲撞,也是生气不起来。
蹙着眉,贵人颇为不耻下问地问道:“她为什么说颜郎虽贵?我又不姓颜/。”
青年回得干脆,“我也不知。”
倒是角落里,另一个幕僚小心地回了一句,“莫非,那小娘子的颜郎两字,指的是郎君颜色过人?”
这话一出,站在贵人面前的青年嘴角一抽。
贵人脸孔一黑。
他沉着脸寻思一会,还真有可能是这个意思。到了这个时候,那卢氏阿萦还不忘记调戏自己一句?
懒洋洋向后一仰,贵人道:“继续。”
“是。”
青年上前一步,他把手中捧着的木盒放在贵人面前,一一打开后,“卢氏阿萦把这个给了小人后,”他学着卢萦冰冷地语气说道:“回禀你家郎君,这里有三百金,我曾借他名头一用,这三百金对他来说,或许不提一值。不过,他坐在那里就平白得了三百金,那也是幸事一桩不是?若是他还觉得不够,日后我若富贵,会还他一个人情。”
四下再次安静下来。
一阵无比的安静中,贵人摸着下巴问那青年,“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坐在这里平白得了三百金,是不是幸事一桩?”
青年寻思了一会,忍笑说道:“在卢氏眼中,可能是。”虽然这些金子,都不够主公打发一个乞丐用。
摸着下巴的贵人寻思了一会,点了点头以示赞同后,又问道:“对了,她说她以后若是富贵了……这个,除了我,世间还有谁能给她富贵?她这底气从何而来?”
青年摇头,忍笑说道:“属下也是不知。”
“很好。”贵人点了点头,挥手道:“去把她给我带来。对了,隐秘一点,她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吗?”
“是。”
目送着青年远去,刚才还戾气沉沉的贵气发现自己心情很好,因此他噙着笑,手一挥,示意召来几个美人为他鼓琴后,高高兴兴地品起酒来。
品了几口酒,贵人突然叹了一口气,朝着身边一个美人说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欠揍?”不然的话,怎么被一个小姑子欺负得不亦乐乎?
那美人没有想到自家主人会这样问,吓得立马朝地上一趴,颤抖着磕起头来,哪里还说得出话?
真是扫兴!贵人蹙着眉挥了挥手,放走吓得战战兢兢的美人,他缓步踱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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