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哭的更厉害了?”
陈恒顿时束手无措,建议:“要不,你罚我?”
阿蛮抽泣着擦自己的眼泪,破涕为笑:“谁要打你,你还当真以为我是悍妻不成?”
见她笑了,陈恒也心头一松。
“可不是,家有悍妻如阿蛮。”他调笑,用帕子仔细的擦干净她的脸,颇为心疼:“脸都哭皱了,到了后半夜肯定要疼了。”
“谁叫你这么好的,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要哭。”
阿蛮扁着嘴巴,说着说着又要来。
他却是怕急了,从前听说女子的眼泪多,几乎是水做成的人儿一样。还不觉得,今儿见识了阿蛮的水淹大法,却是当真服气了。
“我好也哭,我坏也哭,到底是长了见识,往后纵然如何,都不敢再叫你流泪了。”
他的叹气,却引的阿蛮瞪眼:“你若以后再敢惹我哭,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陈恒哭笑不得,到底最后还是成了自己的不是。
不过。
阿蛮轻轻的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
“我今日的眼泪,却并非是委屈,而是感动。”
感激上苍,赐予了我这样一个男人。爱护我,珍惜我,事事以我为重。而我又何德何能,只好将一生都报答给他,方不负其心意。
“傻丫头。”
陈恒揉着她的头发,轻轻的替其梳理开:“这回也是我的错,若非我事事瞒你,你又怎会被他所骗。说起来,也都是因为关心二字,我怎忍心怪你?”
阿蛮一听,顿时忍俊不禁。
然后,从他怀中出来,端坐,行了个大礼,肃穆道:”王上今日所言,妾身记下了,君子当一言九鼎,往后可万事都不许再瞒着我。“
陈恒这才明白自己被她套路,无奈道:“好,万事都依着阿蛮的意思便是。”
话虽无奈,却甘之若饴。
帝后两人和好如初,却不代表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陈恒第一时间便找来了恒玄。
“小媛?”
他立即否认:“不可能!”
“这孩子是我是流民里面捡来的,而且是在越过境内,何况才一个周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在越地便是越人了?恒玄,你也太糊涂了。”陈恒严肃道:“她周岁不假,倘若她并不是孤儿,而是父母别有用心安插在这里的棋子呢?”
不管怎么样,他都对昨日食盒里面的东西耿耿于怀。
而且,幸好是食盒,倘若是她在里面下了毒呢?
“王上多虑了。”恒玄道:“人性本善,何况小媛才三岁,能知道什么?”
“希望是我多虑。”
毕竟,阿蛮对小媛情同母女,若是小媛出了什么事,最难过的第一个便是阿蛮。
“不过,臣回去一定会对她严加看管,也会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只要一想到,卫瑄将手竟然伸到了陈宫里面,他就不寒而栗。
“王后。”
恒玄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王后没有什么事吧。”
有事吗?
陈恒想起了她昨日温柔的笑容,还有在自己怀中说了许多的话,关于未来的设想。他知道阿蛮是一个内心极其丰富的人,却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早已经在她的蓝图中。
因为卫瑄这么一个小插曲,而获得了无数的柔情蜜意。陈恒觉得,还是值得的。
恒玄看他眼底的柔色,知道自己这个大概是白问了,君臣两人便又对于陈齐两国之间的事讨论一番,之后恒玄离去。
他在路过陈华宫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阿蛮。
她开口道:“司徒。”
他立马停住,毕恭毕敬道:“王后。”
毕竟昨日是因为他养女才闹出这种事,所以恒玄内心极其愧疚。
“司徒,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恒玄心头忐忑,以为她会怪罪,没想到,下一句话却惊住了。
“这件事情与小媛无关,切莫要怪罪于她。”
“可是王后。”
“我心里明白的。”阿蛮目中露出冷意:“卫瑄其人,最擅长的便是挑拨离间,他用了这一手用意极其阴毒,意图里间你我王上三人。司徒千万不要上当,那么就中了别人的计了。”
可不是么?
倘若陈恒当真因为这件事,而跟阿蛮离心离德。之后又因为小媛,而与恒玄起分裂。
那么陈国内部,则先要闹起来了。
恒玄尚未想到这一点,这会儿被阿蛮点名,顿时一身冷汗。
“王后,这件事情,王上他?”
“我并未告知王上。”阿蛮道:“只是先只会司徒一声。”
恒玄也对阿蛮与卫瑄曾经的那段情知晓一二,也能理解阿蛮的立场。若是这话说出来,陈恒再吃莫名的醋,那就没必要了。
“臣谨记!”
他深深的鞠躬:“多谢王后提点。”
“我只是不想叫奸人得逞!”
恒玄以为阿蛮会愤怒,没想到,她依旧是面色平静,好似说别人的事一样。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个问题。
阿蛮和卫瑄,到底当年为何?为何眼里只有江山的卫王唯独对她不一样。可阿蛮又为何会离开他的身旁?
想那卫王也是风华绝代的男子,丝毫不逊色于陈恒,没想到,到底阿蛮还是选择在了陈恒身侧。
回到家中,尚未回过神,便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喊道:“阿爹!”
紧跟着,胖乎乎的小身子便撞了进来。
恒玄的心一下子都暖化了。
原本的斥责和责问,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媛胖乎乎的小手摸着他的额头,三岁的小孩子,努力的说着宽慰他心的话。
“我今天在家里有乖乖的哦,早上起来念书,晌午也没有挑食,把炖的青菜都吃掉了呢。”
说道这儿,估计是想起了青菜的口感,不禁皱着眉头。
“小媛真乖!"
他将她一下子抱了起来,笑道:“最近又胖了,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爹爹抱不动呢。”
“那好办啊。”
小媛不假思索:“我抱爹爹就好了。”
他一愣,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明白了阿蛮的用意。
孩子的天真和其珍贵,切莫要大人的尔虞我诈,复杂心思给搅混了。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卫齐还是胶着的状态,不过卫国已经隐隐独大,而两国之间的仇恨也越来越深。
唯一不变的是,阿蛮和陈恒,至今还是没有子嗣。
陈国上下,谣言已经漫天飞舞,人心惶惶,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
而一切都还在酝酿着,不知什么时候回突然爆发。
所有的祥和,估计也只有陈恒是真正的享在其中了吧。
“错了。”
陈恒手起落之间,吃掉了她的一枚白字,收入囊中,笑道:“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都错好几回了。”
阿蛮的棋艺是出自介琰,自然不俗。两人之间不分伯仲,今日却屡屡挫败。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吧。”
她又怎能睡的安稳?
成亲六年,却没有子嗣,天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了吧。
阿蛮有时候真的是恨自己,也背着陈恒请来了御医,可告诉她的都是王后无碍,只需要放宽心,到了缘分,自然会来。
缘分缘分,阿蛮觉得自己这辈子与孩子,大概真的是没有缘分。
好几次,连恒玄都望着她的脸发怔,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叹气。
阿蛮知道,他身为陈国的臣子,也是陈恒自幼的玩伴,大概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的。
可陈恒却轻松极了。
踏雪寻梅,夜阑听雨,两人之间有滋有味的过着细水长流的生活,是否沉浸其中,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了。
听她这话,他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坐到她身侧,略微担忧:“可是昨日的雨下的有些大了?”
阿蛮含糊不清道:”嗯,或许吧。“
“那便再睡一会儿,到了午膳时候,我再叫你。”
阿蛮原本是寻了个借口,却不想,当真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醒来之后,两人吃了些东西,陈恒怕她存了食,带她出去时,阿蛮意外的发现,陈华宫窗户下面的芭蕉不见了。
“哦。”陈恒淡淡解释:“雨大在芭蕉叶上声音太响,我便命人将它拔了。”
阿蛮当时没当回事,等走了半天,才想起来。
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昨晚没睡好,是因为雨打芭蕉吧。
夜晚的星空,格外的美丽。
“陈恒。”
她躺在他的怀中,望着天上的星辰。
“倘若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你想叫他什么名字?”
陈恒皱着眉头:“待以后再说,此刻我还不想要孩子。”
“说嘛说嘛。”阿蛮忽然撒娇起来:“我想了一个名字,也想听你的。”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你一时问,我还真说不出。”他老老实实道:“不如你说说你取的叫什么,我听听好不好。”
“我想了一个名字,叫玖,陈玖,好不好?”
“陈玖?”
“嗯。”她仰起脸,望着天上的恒古不变的月亮,有些神往:“古人不是都讲究什么九九归真,九九归原,天长地久,长长久久?可见这个玖字,还是有深刻含义的。叫这个名字,希望我们一家人也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好,那便叫陈玖。”
“啊!”
阿蛮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陈恒居然就定了下来,不禁犹豫:“会不会,不太好听,太随意了些。”
“不会!”
陈恒一口否认,然后,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笑着看着她的双眼。
“长长久久,我很喜欢这个寓意。”
他一笑,阿蛮也跟着笑了。
“好,就叫玖儿。”
阿蛮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皎洁的月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许愿。
老天啊,求求你,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们了,就赐我们一个孩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