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若有似无的杀意，飘荡在空气里，纵然噬灵蜂是一种灵智程度不高的灵兽，它也可以在本能之下感受到。

噬灵蜂扑腾了几下翅膀，便飞回了郑莞手边。

郑莞左手托它在手中，右手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黄纸，定其于虚空，同时右指尖微聚灵力，在纸上虚画几笔，随她指尖动作，那黄纸之上竟现朱色符图。

此为契纸，不过是寻常画符的黄纸，当欲与灵兽结契时，画下契印，再告与天地，契可成。

但契印能不能成，关键在于灵兽是否愿意与你结契，若愿意，自然过几笔灵力便能成契印，而若不愿意，也自有方法，毕竟与灵兽结契，那是一种强制性驱使灵兽的方法，只要引出灵兽一丝灵魂气息，再结合自身灵力，也能画成契印。

契印完成后，焚之以告天地，契便可成。

郑莞睁上眼神，凝神将意识定于其上，冥冥之中，恍然有东西牵引着，令她顺利进入噬灵蜂之壶宇之内。

“告皇天、后土，今此两者缔使役之契，人为主、兽使役，敬上。”她于心中默念，本没有出声，但耳中却清晰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一听浅浅的“嗯”声，细细喏喏，又小心翼翼。

“滋”的一声，在浅声落下之后，那契纸便自燃起来，化作灰烬飞散。

郑莞忽觉天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这种感觉一闪过去并未真切抓住，她很快也便淡忘了。

契成之后，郑莞体现到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大致与丑丑的感觉相似，不过在噬灵蜂身上另有一种臣服的印象，大致就是因为使役之契的原因。

郑莞整了整储物袋中东西，取出了全部的灵石，还拿出那些炼残了的蕴灵丹，让它们谁爱用用去，不管是白藤还是噬灵蜂，抑或是她自己，都需要灵力来恢复自身的实力。

丑丑是此中最悠闲，要说它的修炼，那就是无意识的、没有目的性的修炼，郑莞对它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要论境界高低，貌似此中她还是低的，而且这些年来，丑丑也懂了许多人情世故，很多事情，她没有必要指点或参与，它自有自己的想法。

这种想法，同样在白藤和噬灵蜂身上，虽然已与噬灵蜂结契，那也是防止它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并借助它的力量，或可说是利用，但她对于它们，不会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荣耀感，因为这种高高在上正也是她所痛恨的。

再者，针对白藤对她的称呼，她一直听着也觉得别扭，但又被白藤一句“那我该叫恩人什么？”给问到了。

无音回廊的相处，自然与它稍稍亲近了一些，但却也没有什么姐妹情分，称呼姐姐妹妹之类的，也是别扭。

这倒不是郑莞绝情，而是白藤的样子是个女子，但不过是幻化之结果。

妖修有一个破本命的瓶颈，即破除妖之本命，步入人道，这会发生在本命期。白藤的本体是藤蔓，没有雌雄之分，所以破本命之时，灵魂的阴阳会发生偏斜，若成阴便为女，成阳为男。

这样的情况，自然就扯不上姐妹。不过，这也并非是最重要的原因，自白云、秀秀之后，姐姐这两词早就埋进了她的最心里。

这时丑丑倒是给她提了个法子，它斜着眼睛狡黠地看了看白藤，然后挪到她边上，“让她叫你姑娘就好。”

郑莞问它什么。

丑丑转过去偷笑，然后传音道：“我看那些前来拜佛的女人，好多会带着丫鬟，那些丫鬟都这么叫的。”

敢情它是借此贬了白藤，郑莞哭笑不得。

“叫姑娘好！”白藤的声音忽然响起，郑莞顺着的目光，只见它正看着丑丑。

而丑丑，正用它那爪子刨地面，郑莞眼尖，正巧看见那爪子下横七坚八的“姑娘”两字。

没刨几下，那字迹已经看不出来，它则气定神闲地爬到一旁角落，趴着休息。

白藤则感激地看着它的一团背影，高兴得很。

丑丑愈加滑头了，而白藤的心性比较直，被戏耍了也不知道，郑莞暗暗想着，口中道：“你想如何叫便怎么叫。”

白藤看郑莞似乎不太喜欢她叫什么姑娘，但它正要去做应该叫什么的时候，丑丑又对它开始瞪眼睛了。

它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关系好点的人类那不都叫名，或在名前名后加“小”“阿”“儿”之类的字眼以表更亲近。

就叫小莞姑娘！里面的“小莞”是亲近了恩人，“姑娘”是成了丑丑的好意。

白藤默默念了这个名字，越念越亲，它实则比恩人多活了不知多少年，叫小莞姑娘好像不会贬了自己，也不会贬了恩人。

“小莞姑娘？”它试着叫了叫。

丑丑原本趴在那儿，抬起头睁了睁眼睛，复又趴了回去，似乎没什么异议。

郑莞略顿了顿，才知道在叫她，“嗯”了一声，便看白藤高兴的样子，令她的嘴角亦不禁笑起。

此事一结，又出另一桩，这不过也就半日时间，噬灵蜂就将那堆成小山灵石、蕴灵丹给吸了个干，她略略注意过，白藤也不过就取了几十块灵石罢了。

用完了那也就算，可这噬灵蜂吸了那么多灵力，不应该孕育出新的噬灵蜂吗？如果这么多灵力还无法使噬灵蜂孕育出一只噬灵蜂，那她想要的噬灵蜂大军往哪找？

还有，这噬灵蜂吸了这么多灵力，可它透露的气息却没有变化，就像是一只普通的蜂类，那么多灵力完全不知踪迹，这是怎么回事？

照理说噬灵蜂能吸收那么多的灵力，应该是完全恢复了，那气息的强弱应该恢复本有的状态，虽不至于太强，却也不至于即使注意了，也令人觉得这灵兽气息就像是只寻常的蜂类。

这是进化后的个性？郑莞摸不准。

噬灵蜂的品阶不高，作为母体的噬灵蜂也就是二阶的样子，根本没什么攻击力，防御程度也不高，这也是为何噬灵蜂不适合独居的原因。但如果将噬灵蜂群看作一个整体，那数量越多，品阶也就上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郑莞用意识去沟通噬灵蜂，此蜂怯生生地、甚是小心翼翼地答她道：“我长年依附着主人，吸取主人的灵力，本来灵力入我体内应被我吞噬，可不知为什么，从主人那儿吸取的灵力很霸道，能将我体内灵力同化，两种灵力相斗，我才一直无法恢复，经年处于沉眠的状态，最后是在主人药效的帮助下才渐渐适应了主人体内的灵力，从而活了下来。刚刚吸取了大量灵力被我同化储藏在体内，只不过两者的量却成很大的反差，吸收了很多，储藏的却很少。另外，受炎火和主人体内灵力的影响，我变成有些不同，好像不能产出后代。”

郑莞似乎听到自己希望破碎的声音，略叹了口气，她早就应该想到，自己的灵力或许不适合噬灵蜂，或许是她奢求了。

略一会，噬灵蜂那唯唯诺诺、像个小孩子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再次响起，“虽然我不能产出后代，不过，我好像多出一样神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神通！”

郑莞一听，心思马上回来，问道：“快说说！”

“我可以化出分身。这些分身如同我的后代，一样可以吸食灵力，就是，就是……分身的数量与吸食的灵力有关，而在主人的灵力同化我体内灵力之后，能产生一个分身的所需要灵力量虽然差不多，但要吸收过来的量却要更多。所以，即使刚刚吸食了许多灵力，我也只能分出大概三四个分身。至于气息，我们噬灵蜂本就可以本能地藏去大部分气息，在被炎火灼烧过后，这种能力好像更强了。”

能化出分身，这几个字让郑莞重新回归了信心，更是有些兴奋，能化出分身，那可比产出后代好了不知多少。

如果是产出后代，那一只只噬灵蜂该如何藏着、带着，这是个大问题，而且噬灵蜂每产出一个后代，意味着将生命力分出，在百次繁衍之后母体便会消亡，这意味着与郑莞契约也消灭了。而如今若是产生分身，这等问题可是全部都解决了。而且难以觉察出气息这种事情，更也是一种好处。

“这样很好！”郑莞赞了一句，噬灵蜂原本靠五行灵力产出后代，现在靠的是与郑莞同样的白色阴性灵力，那就需要吸收更多的五行灵力，虽然有些麻烦，但灵力总不会没有，“至于灵力，放心，会有的”，她补充道。

噬灵蜂浅浅“嗯”了一声，扑腾着翅膀重新飞到郑莞的指甲盖边上，莹光微转，化作一个黑、黄相问的蜂形印记。

郑莞高兴之余，另也有担忧，噬灵蜂因吸食她的灵力知晓她体内灵力的不同，那当初叶颂清渡她灵力之时，或许也知道了这个秘密。不然以他元婴后期的修为，也不会有灵力被吸干的时候。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再者叶颂清的为人，也不会随意向人吐露此事。

在落屠山崖下呆了近半月，等修为全部恢复，郑莞始才动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