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

郑莞脑中忽然一个激灵，知晓鲛人他欲施幻术，身体却挣脱不开。

刹时间，天地旋转，四周天蓝云白、山峻树茂，静水之边、弱柳枝下，那个精美如画的男子微微一笑，带起春风，抚了柳枝，荡了春水，他款款而来，低眉里碧眸如玉，呼吸间，气息掠过睫毛。

那轻泯之唇落在她眉间，尽显温柔，却丝毫没有温度。

她蓦地腾起一阵怒火，甩出一个巴掌，却见四侧景象退却，那鲛人早已上了阶梯，回首淡淡道：“不过幻术罢了，莫要在意。然鲛人生来无性，非男非女，即若真的亲碰了你，也没什么好在意。”

无性别？郑莞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眉头一蹙，他之言似乎是说那只是幻术，可那道冰凉的感觉犹在眉间，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深吐了口气，道：“前辈有事请吩咐，若是感谢之语，不必多言，这只是我与那位前辈，无量前辈的约定罢了，我自然已取所需。前辈若无吩咐，还允晚辈离去。”

他紧盯着她的目光忽然散去，浅浅一笑，邪魅至极，“水无岸，乃我之名，好生记下！至于离去，大可自便。”

郑莞回首看来时之门，已经紧紧闭上，再观外面海景，花雨楼正缓缓下沉，已入海底，可宫殿之内却干燥无水，至少这花雨楼封闭无缝，若无他动手，她想出去估计是不可能的。

“水前辈既然要留晚辈，晚辈自不会拒绝。却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水无岸敛去笑容，表情恢复如初，“来参观参观这花雨楼吧。”

郑莞跟上他的脚步，说是参观，他却并不走入盘旋阶梯上的入口，而是直接来到这第七个入口，入口后是一条走廊，约百丈，尽头处可观海外情形，左右向皆是空荡荡，一路左走，只是陈置了些明珠、珊瑚等海中所产的贵重物品，琳琅满目，却并未引起郑莞太多的兴趣。未几，便走回了原处，大致此宫殿是圆形，所以这第七个洞口后的空间呈圆环状。

“我好奇你为什么不好奇？”当走回原处之时，水无岸问道。

“看来是前辈比较好奇。”

“你不好财、不好色，若再不好奇，那人生不是太无趣了？”

敢情他先前所做一切，只是为了猜测她，找她的软胁。

“那请前辈多多说一些鲛人的事情，我有些兴趣。”

水无岸呵呵笑了起来，低声叹惋，“你竟也不问那小子的情况，敢情是比我还无情的人，我又好奇无量怎么叫你来？”

无情，或许是吧？只是她听这水无岸已称那鲛人为小辈，又称其父为无量，无量、无岸，此中应是有些联系的，水无岸都未有半分担忧之色，也轮不着她来担心。且她实际上只存一丝丝同情，也不想再故作矫情去询问。

郑莞只望着外界的情形，水晶宫散发着微光，可在黑暗的海底视物，她听不出他话中是褒是贬，也不去接他的话，言多必失，一个人若有话相要对你说，他自然会说。

他亦静静望着，道：“有人曾说，我们是大海的宠儿，上天赐我们精绝的容貌，比过苍生；又给我们奇美的尾鳍，可入深海；不修炼可寿千年；只轻吟便是天籁。我们落泪成珠、织水为绡，我们可在水中遨游，也可剖尾成足，行走于陆地。我们虽生而无性，却有一次自主选择为男为女的蜕变之机，上天给了我们太多的选择，我们还需要什么呢？”

最后一句，水无岸像是独自叹息，扪心自问，语中蕴含无限惆怅。

但见他说起内容，如此鲛人，倒也奇妙，郑莞暗忖，那自主蜕变成男女的造化倒也是万物中的一绝。再想水无岸先前所说，看来他是属于那种还没有蜕变的。

不男不女，郑莞想着这四字，总觉得脸需要抽搐一番。她别开脸，免得教水无岸瞧见她的异样，或会惹他生怒，那没好下场的就是她。

岂不料，水无岸一个闪身，他速度奇快，她别过脸的同时，他已经站至她另一侧，正对上她憋笑的表情。

她得承认，在他压倒性的强盛实力面前，她很难掩盖情绪。

郑莞将笑意压下，避开他的目光，那碧眸里太过绚烂，这也是他的幻术之源。

投目至水晶宫殿底那巨大的龟壳，只见其上纵横交错，象形会意，她虽不识，却能认出这分明就是六书体。

那是来自远古的文字，穿过千万年，等待被发掘。

郑莞再次绕走宫殿一圈，将龟壳上字形铭记于心。

水无岸走在其侧，幽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赏。

“呯”的一阵巨响，水晶宫大幅摇晃起来，郑莞扶着晶壁，方才站稳。

水无岸嘴角扬起，拉起郑莞手腕，其力适度，令郑莞挣脱不得，他穿回走廊，甫一踏上阶梯，郑莞便为一股力道送走，其身直飞宫殿顶上的明珠，耳际只闻他的声音：“好好待着！”

郑莞只见水晶宫殿之外的海里，共十名鲛人在水中站立，蓝发碧眸，八名作男子打扮的，俊朗无比；二名作女子打扮的，身材曼妙，倾城绝色，知晓了鲛人生而无性的事情，郑莞可不敢再断论鲛人性别，只知作女子打扮的大有可能就是女子，而作男子打扮的可能是男子，又可能是未变性的鲛人。

为首那人看似男子，一身白衣，湛蓝的头发随意披散，一双碧眸深遂幽暗，负手而立；其旁一名女子，衣红如血，手中一道红绫，它正从远处回至她手中，想来刚才那撞击正是她的手笔。

明珠白芒闪过，郑莞瞬时便入了一处奇妙的地方，此处呈圆形，周遭都是海水，若是水中的气泡。海水与此处空间似乎有一层看不清的膜，郑莞用手触之，却可以碰到外面的海水。

此内绡纱缭绕，中间陈有一张躺榻，乃以水凝成，郑莞伸手入内可以感觉到水的流动，但另起一念，觉它可承受人的重量，再次抚在榻上，轻按之又碰触不到水。

此外，此间有几处灵力波动有异，想来是些隐甲禁之类的隐藏类禁制。

此处还有一个奇妙处，便是可以清楚地看清宫殿外的情形。

水无岸不时何时已出了水晶宫殿，与那为首的白衣男子对面而立，气氛凝重而又紧张。

“尔等下贱之辈，哪配拥有幻易玄晶，还不快快交出。”白衣男子身后的一名男子跳出，冲着水无岸喝道。

水无岩眸中碧色一闪，那男子的身体立马萎靡，无法站立，幸而被同伴扶住，才不致被海流冲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