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团长如此荒唐难言的任命,韦士笔的感觉不是普通的糟糕,自己平时行事不羁,时常找机会纵情声色是没错,过往的事迹,在外人看来似是放浪形骸,但其实这方面上还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和同志亲友发生关系这种事,一向能免则免,免不了也要求个好聚好散,但和同志老婆、未婚妻来一腿之类的,那是打死也不敢有,就算人家要,也当抵死不从。
过往的岁月里,很难想像,会有某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人拿刀抵着脖子,逼着去泡妞,还是去泡一个美女的,更让过去的自己难以想像的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自己的反应竟然会是抵死不从。
“团长!这种事我不能干!”
韦士笔鼓起勇气,一掌拍桌,抗议道:“你就是想让我去泡阿山都好商量,但是让我去泡老尚的媳妇,这个不行,这违背我做人的原则。”
一旁本来也想要提出质疑的褒丽妲,却被抢了先,这一下闻言也直接傻了眼,怒瞪道:“这又关阿山什么事?团长叫你去你就去,少推三阻四,又不是喊你去泡你妈,有什么不能的?百难臆度还有原则的?”
“去,我妈早就死了,要不然这话还用妳来说?”韦士笔坚决地摇摇头,“团长,这事真的不行,还是想想别的招吧……好吧,我知道要你再想别的招是不可能,但换个人去干总行吧?”
“行啊,那不然这次就让小妲去做吧,反正她是通吃的。”
“她是死活通吃,不是男女通吃啊……”韦士笔看了看跳上来要咬自己肩膀的蝠翼女,转过头来,正色道:“让她去只会洒汤,九死一生,不如你让阿山去吧,他等一下醒来就喊他去,这件事他去好,后头查出来其实没问题也不会引人误解。”
“但阿山这次伤得很重啊……”蓝衫男子很苦恼似的摸了摸下巴,“要不然,还是我亲自上?其实我也自认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那真是十死不生。”
韦士笔喟然一叹,毫无选择地接下了这个自己本来极端抵触的任务。
……自家团长是毫无耐心,没有一点长远规划,输了棋步就会直接翻桌砸人的个性,偏偏他还有一直这么玩不出事的本钱,如果让他亲自去,真要试出了点什么来,决定下杀手,到时铁定谁都拦不住,而反过来说,要是什么问题都试不出,证明人家的清白,也同样证明是他多虑,天晓得他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因此,是“十死不生”。
为了保下袁七小姐的性命,自己唯有亲自上阵,泡了她,来替她挡灾,这种说法讲出去不晓得有没有人会信?但自己这次是百分百认真的……
“……老尚,为了你的人生幸福,兄弟我这回真是豁出去了。”
出了营帐,独步在路上,韦士笔仰首望月,手中的烟杆不住旋转,白烟袅袅,让他的月下形影朦胧难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连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我尽量在拖延了,希望……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要跑去勾引别人老婆,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调开别人老公,否则就不是去泡妞,而是上门挑衅,准备决一生死了。而当目标是碎星团员家属时,这点就非常容易,碎星团别的没有,什么都缺,唯独超时勤务多到爆,随便找点因头塞过去,说是要准备发动一场替阿山讨回颜面的复仇战,就足够让老尚在那边开几个小时的会,忙到天昏地暗,抽不了身。
准备工作完成,确认尚盖勇已经离开,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没有尽头的作战准备会议,只剩七小姐独处在营帐后,韦士笔整整衣装,悄然到访。
虽然只是营帐,但碎星团常年和妖魔交战,驻扎地无论是被正面强攻还是刺客暗袭都少不了,四大武神的住处,一向是袭击的重要目标,自然受层层禁制守护,从外头望去只能看见模糊一片,否则,堂堂迅雷神盗的住处,如果会被人一眼就看得通透,那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营帐前是有卫兵把守的,既可以在尚帅不在时护卫着里头武功低微的尚夫人,也在当前团中诡异气氛下,起到监看的作用,不过,韦士笔无声无息地穿过守卫,身为碎星团的最高干部之一,他有太多手段可以瞒过这些寻常守卫,没有半点声响地穿越大多的封禁。
“咦?”
进入营帐时,韦士笔少许有些惊讶,虽然自己提前预备好了穿过老尚营帐外封禁的手段,却半点没用上,营帐内的防御封禁已经被撤除,赫然处于全不设防的状态。
而在营帐内,有一个素雅好看,甜美可人的女子,白衣白裙,外面披着一件红色小袄,正在温水煮茶,看见突然有人进来,却并不吃惊,特别是抬头确认来人身份后,她更像是等待许久一样,向来客欠身。
“韦帅来得迟了……”
“七小姐早知道我会来?”
韦士笔面上微微一笑,心里可笑不出来,有种被人打了个伏击的不妙预感,只能硬着头皮缓步来到女主人的面前坐下。
之前的时日,三大武神对她的称呼,一直都是“尚夫人”、“嫂子”之类,给足了尚盖勇的颜面,此刻韦士笔开口叫出“七小姐”,就有着此番要开门见山的意味。
“韦帅,请喝茶,这边还有些柚子。”
送上备好的香茗与果盘,七小姐温婉微笑,“……他说过,最近这些情况不对,一直这样下去,韦帅早晚会来,因为你是个好人,不会愿意让山帅来,也不会想让那个人来。”
“……真是伤脑筋,搞情报工作的,最伤感的就是被人事先出卖呢。”韦士笔接过对面递来的茶水,毫不防备地一口饮尽,“这样说来,七小姐想必是知道韦某的来意了?”
“……就打算在这里吗?”
七小姐看了看身后的床榻,微笑道:“如果婷婷抵死不从,韦帅是要直接霸王硬上弓吗?”
“呃,不……这个……我这人从来不对兄弟老婆霸王硬上弓的……不对,软的我也没做过,我从来不碰兄弟老婆的。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真的不是那种人的。不对,现在这事跟我是哪种人无关……”
意识到本身处境的尴尬之极,韦士笔连忙摇手,胡乱否认,慌乱中总算组织好接下来的话语,正要开口,对面犹自笑着看着自己的丽人,眼角忽然滑落一滴珠泪,虽然仍在笑,笑得很美,却总让人觉得看见了哭脸,一股悲伤欲绝的心情虽然似乎隐藏的很好,不曾显露于外,却能直接传达到他人的心中。
“……我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的。”
“……也没有啦,应该是他配不上你。”韦士笔不由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谁配不配得上谁,你们两个根本不配的。”
“但是……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心中的悲恸终于再藏不住,泪水不断滚落,丽人向韦士笔欠身,“我想让他也幸福起来,真心的,请你们给我这个机会,求你们了。”
名动大地的无双辩才,在此刻只能哑口无言,韦士笔叹息着,把手中的空茶杯放回桌子,“喝七小姐这杯茶的代价,可比霸王硬上弓还要难搞得多啊……柚子我就无福消受了。”
无可奈何,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韦士笔只能长身而起,转头就走,甫一转身,就看到营帐门口,尚盖勇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不知是何时归来的?巧妙避开了安排过来的作战会议的他看着营帐中自己的兄弟与妻子,表情并不严峻,反倒还有一丝笑意。
韦士笔斜瞥了尚盖勇一眼,“怎么了?过来和嫂夫人说说话,喝杯茶而已,连手都没摸到,用不着追斩我九条街吧?”
尚盖勇却耸耸肩,“你难得过来,要不……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她新学会了几道小菜,味道很不错的。”
“免了,还是等阿山醒了,你招待他吃饭吧!”
韦士笔闻言没好气地直接走出去,尚盖勇默默跟在一旁,不发一语,两人无声地并肩走了一段路,韦士笔忽然开口,“老尚,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
尚盖勇点点头道:“来勾引我老婆。”
“……这些事你知道就好。”
韦士笔悻然回答,又沉默走了一段路,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没勾引成你老婆,对你、对你们,都未必是件好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了。”
言尽于此,韦士笔飘然离去,尚盖勇沉默着回头,一步一步走回自家营帐去,掀开营帐,他看见七小姐正在那里,悄悄抹着止不住的眼泪,被自己的掀门动作所惊,连忙换了一副表情,展出笑脸,想要迎接归来的自己,却又意识到刚刚的落泪已经被看见,表情……顿时非常古怪。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哭的……你的担子已经很重,我不该给你添乱的……”
伸手抹着眼泪,丽人想要快速换过表情,止住哭泣,但眼中的泪水却像决堤一样倾泻,越是想要停住,越是止不下来。
尚盖勇快步上前,一把将丽人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抚慰着怀中的人儿,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一时无言,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只能搂她在身边,静静听着她的声音。
“我晓得……你们都怀疑我,我来的实在太巧了,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是换做我也要怀疑……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些泄密……真的都不是我作的,我……不晓得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
“…这些日子…妳吃苦了。”
尚盖勇笨拙地安慰,却难以开口说出自己最初也怀疑过这次重逢实在太过凑巧,表面上虽然一直不动声色,其实特意制造过多个机会,暗中窥探,但长时间验证下来,唯一确认的,就是七小姐的确清清白白,这段时间以来,碎星团内的所有泄密,都与她毫无关系,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能接触到那些情报,也绝无可能从护卫和暗中的监视的眼皮下传那些情报出去。
事实上,就连与她同来的那些村民,都一道受到了情报人员的严密监控,他们的记忆也都被特殊手法读取,暗中核对,他们一路迁移上住过的荒村遗迹,也早就被碎星团的调查人员掘地三尺,翻了底朝天,统统查不出任何问题。
这样大力度的检查都平安度过,却未能止住这些流言蜚语,明明大家都知道她没有机会和能力泄密,旁人对她的怀疑还在与日俱增,这只能推测……当是有心人的挑拨与操控。
“阿勇……你相信我吗?”
梨花带雨,七小姐仰抬起头,看着搂着自己的男人,万分期待,却又带着些许担忧、惧怕地问了这句,似乎生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尚盖勇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道:“我们成亲吧。”
这并不是女人预期中的话语,但造成反应是明显的,七小姐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却随即化作狂喜,跟着紧紧搂抱住眼前的男人,泪如雨下,一个劲地猛点头。
而这句话造成的剧烈反应,同时还在另一处发生,正在山陆陵营帐里的褒丽妲,还有身旁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山陆陵,以秘术窃听,正听得一脸专注,听了忽然冒出来的这句求婚,双双跌倒,直接砸翻了桌板,满地找不着眼镜,而本就伤重的山陆陵,直接半天爬不起来。
窃听设备里的声音,持续传来,在一阵狂喜和兴奋地拥抱后,是两个人温馨满满的耳鬓私语。
“阿勇,我们……真的要成亲了吗?”
“嗯,我想要给妳一个婚礼,这是我应该要给妳的,我想向全团、全天下宣示,妳是我的妻子,只要我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妳。”
“呵呵,以后,你外我内,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孩子好呢?”
憧憬未来美好的声音,不断透过窃听设备传来,山陆陵、褒丽妲一直四目对看,无奈之中有着担忧,而坐在他们面前,蓝衫男子的表情静寂如水,尽是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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