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一袭黑衣骑着一匹健壮的战马飞驰而来。
“族长!”
“羽哥!”
洛逸凡和羽清扬纷纷上前打了声招呼。
两年未见,羽的身高长了一大截,俨然有成年男子的气概,尤其是羽的兵势,洛逸凡明显感觉他已经突破到臻满境。
羽匆匆而来,面色疲惫,眼中血丝很厚,显然是连夜赶路导致的。
随后,他稳住战马,面对着洛逸凡和羽清扬,喉咙低哑深沉地说道:
“现在没时间叙旧。”
随后,他面对着三千羽林军吼道:
羽林军听令,撤出樊道一里之外!”
“是!”
羽林军见族长到来,心中兴奋,几乎是条件反射,大声回应道。
“撤?”
洛逸凡没有反应过来,羽清扬不可置信的说道。
此时,空中白鸽已经缓缓而下,干净利落地爪在羽的肩膀上。
“来信了吗!”
羽没有回答羽清扬的疑惑,而是对着盘桓而来的白鸽产生了兴趣,一声低沉,随即陷入了沉思。
羽思考的同时取下信件,双手手缓缓打开,随手放飞了信鸽。
信鸽扭动着身躯,拍打着翅膀,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羽看着信件,连读了好几遍,确认之后,眼神露出曙光,心中松了一口气。
“巴郡危机解除,大军已在征程,云南金族罪不可赦,就地正法!”
此刻,羽林军在羽的命令之下已经开始向后撤退。
洛逸凡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牵动着马匹跟着大军向后撤退。
当三千羽林军撤到一里之后,所有人都把的目光聚集在羽的身上。
“羽哥,撤退这是为何?”
说完,洛逸凡将眼眸从羽的身上转移到不远处的樊道城,此时,城中依旧是被血色白雾笼罩,让人无法窥视究竟。
羽也是同样的动作,转头看向樊道方向,不时,他还能够想起昨天巴郡的那场大战,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金鳞背叛古老契约,在战场使用军势,为了避免羽林军不必要的伤亡,撤出一里之外。”
“什么?胆敢使用军势?金鳞胆子这么大!”
羽清扬听到羽的解释心中惧震,前朝分崩离析一百多年来,九州大陆再怎么混乱,可也没听说有谁敢公然在战场上使用军势。
“这次金族闯大祸了,后果极其严重!”
羽再次说道,口中怒意明显,这场大祸,波及到凤鸣九霄殿,可谓是无妄之灾。
此时,战紫揉了揉后脑勺,缓缓从马背上醒来,听到羽和羽清扬的谈话,全身一个激灵,急忙冲向了樊道城。
洛逸凡刚想问问樊道情况,只见战紫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期间两个羽林军拦都拦不住。
“回来!”
洛逸凡急忙追了上去,连番几个跳跃,便拦下了战紫,关心的说道:
“战紫姐姐,樊道已成事实,现在你就算冲了过去,也不会发生任何转变。”
战紫气色很差,十分愤怒,朝着逸凡吼道:
“你给我让开!”
说完,抽出黑色佩剑,指着洛逸凡再次威胁道:
“让不让开?”
洛逸凡见战紫情绪失控,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强行夺下战紫的武器,再次将其拍晕。
“对不起,现在形势危急,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洛逸凡自言自语,转身对着跟过来的羽林军说道:
“将她绑起来吧,送回昆泽。”
羽清扬见战紫的悲惨遭遇,心中同情,现在樊道城血光千里,让这名女子亲眼目睹,的确是有点残忍。
羽也注意到了眼前女子,心中极其复杂,不忍地说道:
“她是战族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
片刻,洛逸凡回到了羽的身边,不敢相信地问道:
“金鳞那家伙真的屠城了?”
羽点了点头。
洛逸凡确信之后,便不再说什么,直接陷入了沉默。
“原来这就是战争,城里面可是有十几万平民...”
良久,洛逸凡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金鳞这般残忍,不能放过他!”
“血债血偿!”
羽清扬站在一旁,越想越气愤,跳下马匹,单膝跪地,主动请缨道:
“族长,将这三千羽林军交给我,我要干掉金鳞!”
羽看着羽清扬的激动地面色,想了良久,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为何?”
羽清扬不甘连忙问道,随即又说道:
“族长,羽族当年可是受过战族恩情,今日若不为战族报仇,活者心寒呐!”
片刻,羽终于开口说道:
“放心,樊道金鳞大军一个都逃不了,只是接下来的战争凤鸣已经插不上手了!”
羽清扬心中不解,问道:
“为什么?”
羽闭上了眼睛,悠悠地继续说道:
“这场益州内战没那么简单,前朝军队在此之前已经正式宣布接管,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洛逸凡听得糊里糊涂,不明所以。
“为什么说前朝军队接管了益州战争?”
“九州禁忌,军势出,一州残!”
“这场军势的发动,整个益州所有大盟都会受到牵连,前朝军队怎会放过凤鸣九霄殿?”
“我等如何看好戏?”
“难道说凤鸣九霄殿和前朝军队达成协议了?”
洛逸凡还想问话,羽已经释放出自己的兵势,将自己包裹其中,进行了冥想。
洛逸凡无可奈何,早已习惯了这种不知道,习惯了别人的高深莫测,索性就不问了。
樊道城,西门口。
此地是戰盟和漢盟激战的地方,城门紧闭。
城口内,大批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尤其是战澄无头尸体,依然矗立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此时,一旁有个尸体发生异动,他的手指突然动了一动,十分诡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尸体竟然撑起了身体,慢慢地爬了起来。
尸体独臂揉了揉脑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凄凉慢慢地清晰,刹那间,那个尸体莫名的留下了眼泪,视线再次模糊,此人正是战赤。
他没有死,当时只是手臂被砍了去,激战中陷入了昏迷。
战赤命大,在这场战争之中活了下来,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眼前成堆的战族尸体深深刺痛他的内心。
四周寂静无声,唯一可听见便是城墙上巡视的步伐声,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一片荒凉。
战赤感觉,天气冷,身体冷,心更冷...
“二弟!”
战赤转过身,直接看到了那个无头尸体,嘶吼地冲了过去,独臂抱着战澄的遗体痛哭。
哭着哭着,他便看见掉在一旁四弟战菉的头颅。
刹那间,他感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战赤接受不了,不敢相信,连退几步,转身又看见五弟的尸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战赤嘴里念叨,连忙逃出城口,可是逃到一半,他便看见前方建筑断壁残垣,城中百姓尸横遍野,城里插满了刑天旗。
“啊!”
“我的父老乡亲...”
“我的...”
...
“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活着?”
“老天爷,你太残忍了!”
“如此残忍的现实...”
战赤疯了,他哭着哭着便没有了眼泪,哭着哭着便笑了,笑着笑着便安静了下来。
当他冷静下来过后,他的模样十分可怕,巡视的士兵发现异常包围了过来。
战赤感受到了敌军的接近,面色冰冷地说道:
“我是战族儿郎,我是刑天后裔,我有我的骄傲。”
“既然你们来了,你们死了...”
“那么战赤陪你们来了...”
战赤自言自语,良久过后,他抽出身旁一柄战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战澄旁边。
四周的士兵十分害怕战赤现在状态,没有一个敢上前,他们只是举起武器,指着战赤,防御着。
战赤没有管那么多,慢慢地将自己的四弟和五弟尸体拖到一起,给他们整理了遗容。
然后激动地说道:
“都是我好兄弟,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随即,他睁着眼睛,站着,自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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