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南山，今天却没有迎来灿烂的朝阳。

天空中乌云密布，冷风卷着雪粒，席卷在山巅。

“哎，下雪了，又是一年到头了啊！”

李难满怀惆怅的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BIU’的一下，丢向了盘膝而坐的黑衣女子。石头打在了银色的面具上，发生一声清脆的响音，但黑衣女子恍若未觉，她就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漫天飞舞的小雪粒，顽皮的落在肩头。

“喂，你死的活的，敢不敢吱一声啊！”

李难转了转眼珠子，出声道。他现在的状况那是前所未有的差，河图八步踏出了一步，再连上一个袖珍版的一剑寒光曜九州后，他的丹田内已经是空空如野，想要真气全满，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恢复。

如此一来，远距离杀伤的大招是放不出来了，想要干掉小妖女，就只能走过去用手掐死她，但问题是，这小妖女会不会在装模作样的扮虚弱？万一自己冲过去了，她却突然放出个大招，自己岂不是要被KO当场？

“吱！”

“哎，这么听话，我让你吱你就真吱了？”

李难诧异的抬头望去，却发现黑衣女子依旧双目微闭，没有任何的动作。四处打量了一番，嘿，原来是那只在横梁上的那只尾巴却了半条的肥胖老鼠。这哥们儿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跑出来的，此刻正挺着那圆滚滚的肚子，费力的抱着一个玉米棒子，摇摇晃晃的向泥瓦屋内走去。

“没事儿你填什么乱……哎，有了！”

眼珠子一转，坏水就从心中冒出。李难嘿嘿阴笑的走向了老鼠，只有半条尾巴的老鼠似乎也是个要玉米不要命儿的主儿，看到有人走来，却依旧没有放弃怀中的玉米棒子，结果李难只不过是追了两步，就轻松的抓住了它。

“呔，妖女，看暗器！”

在胖老鼠凄凉哀婉的眼神中，李难坏笑的将它甩了出去。

“卑鄙！”

黑衣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虽然不怕老鼠，但却也不想让这只看起来肥头大耳，卷曲的长毛还沾满污垢的老鼠掉在自己的身上，更何况李难这厮掷老鼠的角度实在有够猥琐，如果黑衣女子不出手将它挡开，这只老鼠最终肯定会落到自己的肚兜上。

无奈的伸出左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按，真气破空而出，胖老鼠吱吱惨叫的又被打飞了出去。可经脉中的剑气还没有悉数化解，又贸然动用了真气，黑衣女子的胸部急速起伏了数下后，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哈，妖女，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感到黑衣女子的气息已经衰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李难的腰杆儿第N次直溜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扬眉吐气，再展雄风的时候终于到了。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李难就龙行虎步的冲了过去，五指成爪，直接按在了女人肩膀上。

“呜，好有弹性，好柔软呐！”

李难眯起眼睛，发出一声陶醉的呻吟，为了气一气这个妖女，他甚至还得意洋洋的捏了两下，可是让他奇怪的是，女人的眼中虽然有些羞愤，但却并不是那么的强烈，隐隐间，似乎有一种古怪的神色，再其中一闪而过。

“咦，莫非这小妞已经被哥的神技打的意志崩溃了？”

李难神色一愣，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剧痛陡然从掌心传来。李难闷哼一声，眼神飞快的扫向女人的肚兜，却见那光滑的缎面上，居然诡异的翻起了无数黑色的短刺，乍看一下，就仿佛是炸毛的刺猬。

“这是神马东西？”

李难眼前一黑，鼻尖尽是腥臭的味道，阵阵强烈的眩晕直冲脑海。

很明显，这些小刺上染有剧毒，即便是李难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无法抗衡的剧毒。

“哼，连软猬甲都不知道，还敢摸女人？”

女人冷笑一声，雪亮的匕首从袖口中滑出，向着李难的心窝刺去。

李难听到了风声，下意识的抬头一抓，在匕首刺破肌肤的瞬间，扣住了女人的手腕。如今两人都是重伤之躯，都不能运用真气，李难经历了十次欲火重生，体魄健壮，但黑衣女子是传说秘境的高手，即便是不用真气，力量却也不小，于是乎，两人相持在了当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欺负我没看过射雕英雄传？你丫那明明是肚兜！”

“无知，软猬甲从北宋年间流传到现在，样式出现改变有什么新奇？”

“那岂不是有很多人穿过，你还贴身当成肚兜穿，真是恶心。”

“……少废话，去死！”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匕首再次入肉一分。

“卧槽！”

李难心中暗道坏菜：这妖女也不知道在肚兜上抹了什么毒药，居然如此猛烈，我眼睛已经彻底看不到东西，四肢更是酸乏无力，如果在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这小妞一刀戳穿。

情急之下，李难另一只手斜刺而下，他原本是想要击打女人的腿上的伤口，但却没有想到女人早有防备，大腿轻轻一扭，居然躲了过去。如此分心之下，匕首又再次深入了一点，李难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当下也不管不顾，一个海底捞月，穿过女人的双腿，手臂发力将她托了起来。

“恩！”

突然遭袭，女人眼中杀气愈盛，她下意识的并拢双腿，想要稳住身形，却没想到李难这个时候居然甩开大脚丫子，乱冲乱撞的跑了起来。最让人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在那不干不净的唠叨。

“妖女，你平时怎么保养的，还真是有弹性呐！”

“晕，没想到你这么奔放热情，连裤子都没有穿！”

“闭嘴！”

黑衣女子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小心，前面是悬崖！”

“悬你妹，想骗哥，没那么容易……啊……”

百毒不侵的体魄再次起到作用，软猬甲上的毒素已经渐渐消失，感到气力隐隐有了恢复迹象的李难正在对自己的战术而感到满意不已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脚下一空，整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头向下栽去。

“白痴，你是猪头么！”

呼呼的厉风在耳畔响起，黑衣女子也顾不得在用匕首插死李难，她下意识的环住李难的脖子，气急败坏的怒吼起来。

“哥怎么知道前面有悬崖。”

“你耳朵聋了？我不是提醒你了么？”

“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蠢货，啊！”

江城地处南方，多湖泊而少山，即便是有山，也很少有险峻的。但是这新泽县却是个特例，它原本就是个盆地，却又偏偏被群山围绕。尤其是这香山山脉，绵延不知道多少公里，最险峻的地方，距离地面的垂直落差几乎有两百米高。

老和尚所在的南山山巅，到下林木丛生的盆地，虽然只有一百多米高，但以两人的情况这么跌落下去，恐怕唯一的后果就是摔成肉泥。不过也许是苍天保佑，在悬崖的峭壁上，斜刺的长出了好几棵歪脖子小树，两人翻滚的坠落下去，撞断了这几棵歪脖子小树后下坠的力道登时就是缓和了许多，可饶是如此，当两人落到那枯叶盖满的地面上后，也是摔的口吐鲜血，差点喘不过起来。

“我勒个去，哥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李难脸色苍白，在心中连连哀嚎。

以他的体质，这种程度的摔伤当然是要不了性命，可李难在落下的时候，女人居然压在了他的身上，当然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这黑衣女子体态轻盈，最多也不过百斤，让她压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好死不死，在自己的屁股下面，居然有一块凸起的时候。

一想到自己纯洁的菊花，很有可能已经被这块卑鄙的，阴险的，龌龊的，居然长成的竹笋状的石头，戳的鲜血横流，血肉模糊的时候，李难就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从心头泛起，它如一团浓雾，刹那间弥漫开来，让坚强的李难，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沉寂了半晌后，女人终于忍不住冷哼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跟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你不嫌丢人么？”

李难吸溜了一下鼻涕泡泡，哽咽道：“靠，有本事你让我戳你一下试试？”

“……那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女人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似乎是在发笑。

李难顿时恼羞成怒：“妖女，要不是你接二连三的追杀哥，哥会慌不择路的跳下悬崖么？”

“哼，自己愚蠢，居然还怨到我的头上。”

“蠢你妹，要不是哥给你做肉垫，你早就被这块石头戳死了。”

“那是你活该！”

“欺人太甚，今生若不杀你，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呐！”

“彼此彼此！”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努力调息，都想争取在对方之前恢复气力。可惜不管是李难还是黑衣女子，都是接连遭受到了重创，想要恢复，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办到的事情。

雪越下越大，渐渐的，两人被埋在了雪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