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陈的儒生喝了一杯酒,依然固执己见,正色道:“愚兄还是坚信县令大人不会徇私枉法胡乱判案……那怎么可能?县令大人也是经过了十年寒窗苦读,受过孔孟圣贤教化,作为一方父母官,食朝廷俸禄,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来?”
周宗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不屑地笑了笑,道:“要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就一定能成为好官,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贪官污吏了,大唐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生灵涂炭,为了生存,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以前更是有孙儒的部队以人肉为食,这说明世风日下,人心险恶,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我辈读书人经过圣贤教化,也不可能做到人人向善,即便是好人也很难禁不住淫欲和财富的诱惑,贪污腐化。”
这一下可就牵扯到了一些大是大非的话题了,那姓陈的儒生不由得脸色一变色,沉声道:“周宗啊,你这般愤世嫉俗,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读书人,不如潜心苦读,将来有朝一日步入仕途,在一方官场施展自己的一身本事才是正道啊。”
这句话却把那周宗激怒了,他反驳道:“陈彦谦,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读书人应该以天下为己任,如果说,有些事情我们鞭长莫及,无能为力,可是这安成县发生了这样伤天害理的案子,难道我们只能袖手旁观?反正我是做不到!”
那被称作陈彦谦的儒生脸色一红,又有些惊讶地问道:“那你又能怎么样?”
周宗义正辞严道:“我要想办法救出那个落入淫窟的女子,抓住那强抢民女的元凶,一旦证实他与那县令在暗地里有所勾结,我还要让那县令身败名裂……”
陈彦谦顿时倏然变色,连忙打断了周宗的话,道:“周宗,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你就不怕隔墙有耳?”说完,他连忙向左右看了看,脸上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周宗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道:“那又怎样?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彦谦涨红着脸,面色尴尬,正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周宗,坐在墙角的岳萍却忍不住问道:“哎,那位姓周的兄弟,请允许我插一句话……你如此大义凛然,着实令人钦佩,只是,你想做的事情绝非易事,这个案子已经众所周知,难度重重,要想达到你的目的,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生死攸关,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
周宗和陈彦谦两人聊得一时兴起,而李盛和岳萍又是坐在墙角,他们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时听到岳萍说话,而且是个清脆甜美的女子话音,周宗和陈彦谦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向了岳萍,两人又都是怔了一下,天生丽质的岳萍让他们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尤其那周宗,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眼前的女子简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她俏生生地坐在那里,那清丽出尘的容颜令人心动不已。
片刻之后,周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脸色一红,连忙站起身来,抱了抱拳,微笑着道:“在下乃是周宗,来自升州,请问,你们几位怎么称呼?”
李盛和岳萍等人也离开了座位,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听了方才周宗所说的一番话,李盛对此人也很有些好感,听说周宗也想解救曹姑娘,李盛不由得有些惺惺相惜,甚至有了想结识周宗的心思。
周宗也是喜出望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盛,道:“李兄,现在,你已经是安成县里的知名人物了,许多人都在赞扬你敢于申张正义,在下对你佩服之极!”
陈彦谦也客客气气地对李盛等人施了个礼,微笑着道:“原来是热心申张正义的李公子、钱公子和岳女侠,今日我们有缘相见,真是幸会幸会啊……”
周宗豪爽地笑了笑,热情相邀道:“各位,我们今天能在此地相逢,也算是有缘,能否请各位移座,我们一起开怀畅饮一番如何?”
周宗这一邀请,陈彦谦也随即出言相邀,李盛等人自然是盛情难却,李盛和岳萍也确实想知道周宗是否有解救曹姑娘的好办法,他们便移了酒菜过去,两桌人聚在了一起,又喊来店小二加了几道酒菜。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谈笑风生,越来越投机。在这些人里,陈彦谦最年长,周宗的年龄最小,周宗性情豪爽,心直口快,陈彦谦则是略微有一点内向。
聊了片刻之后,李盛这才知道了周宗的来历。原来,周宗与陈彦谦都是升州的读书人,两人交情甚笃,这次,他们俩结伴同行,一起去名闻遐迩的白鹿洞书院学习,恰好途经此地,他们俩无意间听说了这个在安成县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周宗书生意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便有了他在方才对陈彦谦直抒胸臆的一幕。
寒暄一番之后,岳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周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救出曹姑娘?快点说来听听,这几天里,我们几个人可是一筹莫展啊。”
“这个,需要从长计议……”周宗得知李盛猜测那些歹人是盘踞鹧鸪洞的盗匪之后,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岳萍见周宗的表情这般为难,心中更加急切,道:“不瞒你们两位兄弟,我们担心的也是那些盗匪人多势众,不能硬碰硬,必须扬长避短,如果你们有可行的办法,我们不妨联袂出击,救出曹姑娘,甚至进一步帮助安成县除掉这群盗匪。”
李盛看了岳萍一眼,提议道:“对于我们来说,毕竟是人手有限,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想方设法混进那些歹人的老巢里,伺机把曹姑娘救出来,至于铲除盘踞在鹧鸪洞的那些盗匪,只靠我们显然是不够的,还需要官府出力,我们可以协助。”
陈彦谦也连连点头,道:“李公子所言极是,我们还是先解救曹姑娘要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