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那些藩镇的强大骑兵是淮南军无法相比的,理论上,更好的配备是一骑双马,这样的骑兵才能拥有远程突击的优势,胜则长驱直入,败则迅速远遁,实际上,这时候,只有契丹的精锐狼骑才能做得到。
即便是拥有较多骑兵的河东军,在李克用时代大约只不过有七千名骑兵,而到了李存勖时代,大约有万匹战马,很明显,他们的沙陀骑兵也只不过是一人一马的。至于淮南军,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因此,柴再用很希望能够得到火药武器,有了这种犀利的武器,淮南军面对来自北方的彪悍骑兵也就少了几分劣势,但是他却不知道李盛到底是什么心思。
李盛和徐知诰谈了很久,在此期间,陈晶晶惦记李盛,给他们送了几次果盘,又送了一顿饭食,可是,每次陈晶晶进去的时候,她都发现李盛和徐知诰仍然相谈甚欢,似乎并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样子,陈晶晶甚至有些不耐烦了,禁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这个徐公子不去勾搭宋姑娘,来这里粘着李公子做什么?莫非是他有龙阳之好?一念及此,陈晶晶幽怨地撇了撇嘴,那时候,很多官员有这个癖好。
陈晶晶出去之后,徐知诰这才尴尬地笑了笑,道:“陈小姐似乎有些不开心了,小李子,方才耗去了你这么长时间,愚兄有些过意不去,你可真是忧国忧民啊……就凭你对于火药的了解,你本身就前程无量,让你带兵打仗,确实有些难为你了,那是个危险重重的苦差事,战场上,刀枪无眼,依靠杀敌得来的战功却是时常要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愚兄知道你很辛苦,可是现如今,各个藩镇征战不休,天下间生灵涂炭,我们淮南一隅之地,想要在南北那些如狼似虎的各个藩镇的夹缝之中生存谈何容易,我们淮南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正是我们少年人有所建树之时,还请你多多承担一些责任才是。”
李盛苦笑了一下,但却并没有说些什么,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不只是徐知诰的想法,或许更是徐温那个老狐狸的想法,其实,李盛只想做个衣食无忧妻妾成群的成功人士,他对于逐鹿天下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在这个年代,有勇有谋的武将只适合带兵征战四方,不适合留在广陵城里混日子,说白了,他以后或许就是一辈子打仗的命了,对他来说,想要过上那种平平安安的生活就是一种奢望。
徐知诰观察着李盛的表情,默然片刻,这才拍了拍李盛的肩膀,肃然说道:“小李子,我们是兄弟,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这方面,不用我多说,你全都明白……以后,能给你帮助的人还有柴再用,他值得信赖,他这次有求于你,你可要把握好机会,不要冷落他。我以前和你一样,也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被我义父收留,从那以后,开始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这些年里的艰辛,有好几次,愚兄差一点被徐知训害死……但我却不敢声张,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我只是义父收留的养子而已,看到你现在威风八面,愚兄也颇为欣慰,叱咤风云是多少英雄豪杰的梦想,小李子,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为一代名将,将来你若成名,愚兄愿意为你牵马坠蹬,莫要辜负青春!”
“二公子言重了,末将其实从来没有过那种抱负,其实,末将只想在春风得意之时尽情欢笑,如果事不可为,便想远遁千里,等待下一次辉煌的机会……”
徐知诰叹息一声,道:“淮南的读书人那么多,为何只有你对于火药的制造和使用如此了解?其实,学富五车的人很多,你举荐给王戎大人的宋齐丘便是一个人才,可是,在动手能力这方面,你比他们可要优秀太多了。”
“这个嘛,其实说来话长,末将最为得意的学问便是这些杂学,那是不同于道德文章的学问,如果说圣贤书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人品,杂学就可以影响整个世界,世界总是在漫长的时空里不断地发展和进化,虽说仁德是我们一直倡导的品格,然而,在敌人强大无比的暴力面前,仁德又有什么用处?
末将已经习惯把杂学的知识用在军队中,去影响未来的战斗,所以,末将和宋齐丘那样的读书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其实,如何将杂学灵活应用起来,去尝试着改变这个世界,那才是末将的乐趣。”说到这里,李盛笑了起来,古人对于物理学和化学一无所知,他只好用杂学这个名词来代替,这样似乎更方便徐知诰理解。
“愚兄当然希望你能够有所成就,只是,火药的威力非同小可,你自己要万分小心才是,你可是我们淮南军的中流砥柱。”徐知诰对于李盛口中的杂学一无所知,不好加以评判,只是提醒李盛不要鲁莽行事。
直到黄昏时分,李盛和徐知诰才从中军大帐里出来,柴再用连忙凑了过去,对李盛提及了火药武器的事情,李盛早就猜到了柴再用的心思,只是虚与委蛇了一番,当时却并未给予明确的答复,这不是小事情,李盛当然需要考虑一番才好。
王戎和柴再用走了以后,李盛便召集百胜军都头以上的武官召开了一次会议,探讨关于在某个中立地点与摩尼教的人谈判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陈汾居然自告奋勇,他愿意出面与摩尼教的人进行谈判。
由于陈汾的个人能力有限,他并没有被李盛选拔参加这次幕府山剿匪行动。既然陈汾这么积极,李盛当然欣然应允,陈汾这个人之所以混到都头的位置,靠的就是他与陈询的关系,陈汾虽然对于行军打仗并不擅长,但却工于心计,巧舌如簧,最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