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本特意将李盛送到了大营的门口,看着李盛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远去,周本仍然有些依依不舍。
李盛并没有直接赶赴位于东洲城外的淮南军水陆行营,而是先去了毗邻东洲城的胡逗洲,这里方圆不足百里,由于此地生长着很多的胡豆(即蚕豆)而得名。在唐代末期,皇权日益削弱,州郡各自为政,胡逗洲这里还没有正式的行政建置。
在这藩镇割据时代,各地烽烟四起,百姓承担的苛捐杂税因此日益沉重,大批农民不得不离乡背井,四处寻找安身立命之所。胡逗洲滨江临海,土壤肥沃,很适宜种植水稻。一些流民们来到这里,他们在烧盐捕鱼的同时,也煮胡豆粥吃。
由于胡逗洲人烟稀少,既没有兵荒马乱波及到这里,也没有官吏征收苛捐杂税,更没有地主盘剥,这里已经成为了流民们的世外桃源,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民心质朴,远不像某些战乱频繁的荒僻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
李盛牵着枣红马,穿街走巷,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确定无人在后面跟踪自己,这才迅速拐入了一条隐秘的小巷,向他真正要去的地方走去。
李盛要去的地方就在这条小巷里面,此时已经是深秋时分,正是枫叶开始慢慢变红的时节,落英纷飞,风景如画,但李盛却无心观看,心中仍然有几分紧张。
在大街的一边有一家规模不大的茶馆,在一株梧桐树下,两个中年汉子正在怡然自得地喝着热茶,这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海阔天空地聊着一些趣事。
李盛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汉子,面带微笑地打了个招呼:“高大哥,几天没见了啊。”
这个中年汉子当然是认识李盛的,此人的名字叫做高交真,是个渔夫,他的家就在附近,李盛离开这里之时曾经乘坐过他的船,所以彼此之间就算是认识了。
高交真抬头一看是李盛,也憨厚地笑了,露出了满嘴大黄牙,打着招呼:“哎呦,李老弟回来了啊,这几天生意做得怎么样啊?”
李盛笑了笑,答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这不,苏州城那边居然也打起来了,就是苦了咱们老百姓啊……高大哥,你们先坐着,兄弟先回家里歇歇。”
“好,好,去吧。”高交真含笑点了点头,虽然这里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响,但是作为一个时常出海的渔夫,他也知道这个天下并不太平,相比之下,住在这里的他们算是很幸福了,最起码远离战火,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坐在高交真对面的是个大腹便便的肥胖汉子,看着李盛牵着马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他立即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哎,老高啊,这小子是个商人吗?他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以前没见过他,但我见过他那个院子里的小娘子,那是他的老婆吗?你见过那个小娘子吗?哎,我告诉你,人家那身材相貌,可以说是千里挑一啊,嘿嘿……”
闻听此言,高交真立刻就来了兴致,咧着嘴笑道:“我说刘胖子,你小子没见过女人吗?老子告诉你,那个小娘子未必就是他的老婆,说起来,老子也见过那个小娘子一面,她确实是很有几分姿色,她的身材却比寻常老百姓家里的女孩子更加丰满了几分,看起来也很健康,没有那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那被称为刘胖子的中年汉子舔了舔嘴唇,喃喃地道:“那样正好,那些杨柳细腰的中原女子虽然一个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实际上中看不中用,到了晚上,还是丰满些的女人有女人味儿,那么丰盈的身材,想一想就很激动,浑身禁不住热血沸腾啊……”
高交真不屑地瞟了一眼刘胖子,沉声道:“你知道个屁啊,那个小娘子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她,你知道吗?她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经常换……但是,老子却晓得,他们好像是与外面的海盗有些关系,这些人可惹不起啊,你可别怪老子没告诉你呀!”
那刘胖子怔了一下,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幸亏你提醒我啊,不过,说来也怪,海盗里面怎么也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高交真挤眉弄眼地道:“你真是少见多怪,经常有些人坐老子的船,老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没准这个小商人也是海盗的探子呢,管他呢,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们就没事,井水不犯河水,懂吗?”
刘胖子回味着高交真的话,不禁又摇了摇头,那个小娘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可惜,他可不敢去碰这样的女人,他也知道,那些海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高交真睁大眼睛看着李盛走进的那个院子,忽然眼睛一亮,酸溜溜地说道:“那小子还真可能便是那个小娘子的相公,你快看啊,院子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如果他们不是一家人,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看样子,这是小别胜新婚啊,大白天的就开始亲热了,嘿嘿,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那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呢……”
事实当然不是高交真所猜测的样子,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很干净,在北面的正房里,有一个宽敞的客厅,里面陈设着一些古色古香的桌椅,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旁边则是一间卧室,李盛推开门,走进了卧室,便看见了王沐阳。
王沐阳此刻正慵懒地躺在锦榻上,她穿的是一身寻常农家女子的装束,海蓝色的紧身长裙,凸显出窈窕的身姿,头上还挽了个像模像样的双丫髻,本来英姿飒爽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纯真。
看见李盛进来,王沐阳连忙坐起身来,打量了李盛一番,急切地问道:“小李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那个叫做周本的将军是否愿意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