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时过境迁,这些海盗在海上还是那么活跃吗?”听了徐老汉的话,李盛不由得有些诧异。
徐老汉解释道:“到如今,那些老一辈的海盗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的后人却也不是善茬……今天,我们在酒馆里遇到的那个姓田的彪形大汉,很可能便是那个田将军的后人,老夫还听说,那个海盗头领王成斌还有一个妹妹,名字叫做王沐阳,是一个身手不俗的女中豪杰,在这沿海一带可谓是闻名遐迩。”
李盛听了之后禁不住唏嘘不已,想不到,这些海盗的来历着实是非同一般。
“其实,这股海盗的名声还算是不差的,这些年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汪信忍不住插了一嘴。
徐老汉点了点头,道:“他们虽然是海盗,但是他们的成员基本上都是源于行伍之中,其实还是有点纪律性的,有时候,他们也会劫掠一些商船,但是,他们只劫掠官府的商船或者扶桑、高丽等国的货船,并不骚扰沿海的平民百姓。他们劫掠了商船之后,归根结底还是要来东洲城里进行销赃的,他们的货物卖的比较便宜,东洲城里的许多商家都在暗中与他们来往,本来,大家就是各取所需,这样也无可厚非……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告发的,官兵居然来抓他们。”
李盛闻言也不由得更加惊异,这样的海盗倒是着实与众不同,作为前狼山镇遏使王郢的残部,这些海盗们仍然保持着当年行伍的作风,平日里还算是安分,对于沿海一带的百姓秋毫不犯,如果淮南军与他们联合,或许可以有所作为,想到这里,李盛顿时心中一动。
徐老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之色,但却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道:“另外一股海盗,也居于某个海岛,这支海盗的首领是朱子丕,他爹便是王郢的部下朱实,这支海盗的前身就是朱实的旧部。当年,朝廷诱降王郢的部将朱实,并且封他为金吾将军,朱实这才率领六七千人投降,留下王郢的本部兵马孤军奋战。可是,淮南军中的武将们对朱实一直很排挤,就连粮饷的供应都时常克扣,朱实这个金吾将军做的很不开心……唐朝灭亡之后,朱子丕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了,他既不想为淮南军效力,也不想倒向吴越军,而是自己率领部众做起了海盗,从此不再看别人的眼色。”
“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不过,朱子丕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被淮南军的某些将领们逼的,可惜啊……”汪信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多时,一盘盘美味佳肴陆续端了上来,汪信和岳父徐老汉便陪着李盛喝酒。
几杯酒下肚之后,徐老汉一时兴起,又打开了话匣子,道:“比起王成斌那支海盗,以朱子丕为首的那些海盗的行径就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他们占据海岛多年,逐渐吞并了一些沿海的小股海盗,甚至还招揽了一些各地的流民和盗匪,其中,许多人都是熟悉水性、精于水战的渔民子弟。这些海盗根本不讲道理,一直在做烧杀抢掠的无本买卖,北起山东乃至契丹,南达闽南,所到之处,杀人放火,鸡犬不宁,现在,各个藩镇都在忙着争夺地盘,对于他们根本就无暇顾及,而且防不胜防,在这沿海一带,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
“这两股海盗,其实本来都是源于王郢的旧部,没想到,现在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李盛不由得感慨万分,相比之下,他更想和以王成斌为首的那股海盗合作,对于朱子丕的人马,还是要小心为上。
汪信微微一笑,道:“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据我所知,朱子丕还与振州的大海盗冯家相互勾结,那冯家盘踞振州多年,在那边根深蒂固,富可敌国。冯家经常拦劫波斯商船,大肆掠夺财物和人口,甚至在那边形成了一个‘南北三日行,东西五日行,村村相次’的波斯奴婢村,村子里住的,都是冯家掠来的波斯人。据说,冯家在会客时焚烧价值昂贵的‘乳头香’作为火烛,而且一烧就是上百斤。”
李盛闻听此言颇为惊异,心中思忖,看来,这以后的行动,十有八九要着落在这两股海盗上了,他们的实力着实不俗,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协助,淮南军必定会受益匪浅!可是,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与他们进行接触呢?
李盛又问了一些更加细致的问题,可是,汪信和徐老汉却并不清楚,李盛不由得有些遗憾。汪信也有几分尴尬,既然李盛有恩于自己,自己就应该想方设法报答对方,但是他却不知道李盛到底有什么需求。
沉吟片刻之后,汪信便试探性地问道:“李公子,你此番到东洲来,究竟是打算做些什么生意?”
李盛早知道汪信会这么问,答道:“在下打算在这里买些蓝印花布,这蓝印花布源于秦汉时期,兴盛于前朝大唐,古色古香,淡雅不俗。然后,在下还会去常州收购一批梳篦,常州一带的梳篦可以说是闻名遐迩,这两种货物都很容易脱手,而且利润也不小,可惜在下经商的时间并不长,缺乏经验,在东洲一带更没有什么门路,在下已经在城里转悠了半天了,却仍然没有看到哪家店铺里有足够吸引我的精致产品。”
常州的梳篦是古代的八大发饰之一,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开始流行,曾经享有“宫梳名篦”的美名。这种梳篦是由毛竹或者兽骨等天然材料制成,做工精湛,造型美观,既是生活必需品,又是玲珑精致的工艺品。常州的梳篦不仅用料精良,制作过程也颇为讲究。从原料到成品,分别要经过七十二道和二十八道工序才可以完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