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注意到徐知训正在看着自己,愈发地小心起来,跟在周本的身后缓缓前行,走到徐知训近前之时,李盛立刻就微笑着对徐知训抱了抱拳,徐知训却并不回应,似乎是无动于衷,李盛虽然心中颇为不悦,但却不动声色。
眼瞅着周本就要踏进朝堂的门槛了,徐知训却一本正经地大声喝道:“周本、李盛,报名进入!”
周本皱了皱眉,连忙站直了身体,肃然道:“信州刺史周本,拜见徐将军!”
李盛也跟着有样学样,远远地望着在朝堂中央端坐着的徐温,大声喊道:“卑职李盛,拜见徐将军!”
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李盛的心中却颇有几分反感,徐知训这小子果真是狐假虎威,还没当上世子呢,居然唱这一出,简直是沐猴而冠!
李盛进了朝堂,就见徐温顶盔贯甲,正襟危坐,两旁那些文臣武将一个个都是神情肃然,看这郑重其事的架势,好像徐温马上就要点将带兵去苏州打仗一样。
“你们两个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吧。”徐温的语气却比较客气,他看向李盛的时候,脸上居然还带有一丝笑容。
文臣武将们到齐了之后,徐温与众人略微寒喧了几句,立即引入了正题,道:“吴越军近期一直在不断地骚扰我军,东洲城危在旦夕,后梁的军队则是在我们的西边蠢蠢欲动,为了赶走吴越军,打击吴越军的嚣张气焰,奉幼主之命,本官即将派兵增援苏州一线,我们不但要收复失地,将来还要发起反击,攻下苏州城……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要派人远赴东洲一带打探军情,顺便与那边的海盗联络,以期得到他们的协助,让他们在后方骚扰吴越军。这些事宜还要大力借助周本和李盛两位,有劳你们了。”
周本和李盛连忙欠身施了个礼,齐声道:“不敢,卑职愿意恭听徐将军吩咐。”
徐知训微微一笑,道:“周将军,你是此次领军作战的主帅,你向来骁勇善战,刚正不阿,此番,幼主派你带兵前往苏州一带,吴越军在苏州城有重兵把守,至于行军打仗的所有具体事情,在东线战场,你可以便宜行事。”
周本连忙抱了抱拳,信誓旦旦地说道:“遵命……卑职此行一定不辱使命!”
徐温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李盛,笑道:“小李子,本官早就听说,在吉州之时,你智勇双全,将潜伏在吉州城中的细作和楚军的一众刺客一网打尽,又将许多恶徒绳之以法,足见你善于随机应变,文武双全……此番东洲城一行事关重大,以本官看来,非你莫属,说不得,也要依赖你的一身好本事,徐知训与你年龄相仿,若论带兵打仗,他并不擅长,但是他可以协助周将军做一些具体的事情,到时候,你们遇事可以多多商量。”
李盛听了顿时心中一沉,心中暗想:“糟了,听徐温这话中的深意,到时候,徐知训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那小子以后岂不是就要找机会公报私仇了?”
虽然有些无奈,李盛却只好一本正经地逢场作戏:“徐将军过奖了,卑职愧不敢当……以后,卑职一定多多向徐公子学习,协助周将军与徐公子,尽职尽责。”
徐温微微颌首,忽然又脸色一肃,肃然道:“李盛听令!”
“卑职在……”李盛肃然望向徐温,心中一动,不知道徐温是要下什么命令。
徐温正色道:“大军出发之前,需要做好准备。小李子,你这几天里便可以出发,径直去东洲城,在那里秘密行动,先行查探叛将王茂章手下那些心腹的动向,他们有没有愿意回来的,他们掌握着多少兵马,平时住在何处;另外,你还要了解那些海盗的势力到底有多强,他们与吴越军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些海盗的地盘到底在哪里,以及他们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当然,如果有吴越的一些地方士绅甚至官兵愿意投降我军,你也可以与他们暗中联系,届时,他们可以与我军里应外合。至于具体的事情,如果你有不解之处,可以与徐知训协商……周本将军与徐知训率领的五万大军,将于明日开拔,增援苏州城。等你在那边有所建树之后,你们可以相机行事。你此举关乎我们淮南的生死存亡,你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那次你去吉州,曾经屡立大功。不过,那只是缉捕一些细作而已,你这次则是参与军事行动。你也知道,军法如山,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果你办事不力,一无所获,休怪本官军法从事,到时候,恐怕少不了要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
此言一出,李盛却发现有一丝杀意稍纵即逝地闪现于徐知训的眼中,李盛不由得心中一凛,徐知训这小子果然是对自己不怀好意,想来,徐知询必定是已经对他提及了宋福金的事情,自己在他们的眼中,无异于蝼蚁一般,他们一定会寻找机会报复自己,以后,徐知训那小子一定会暗中寻找甚至捏造除掉自己的理由。
“是,卑职遵命。”李盛不动声色,被徐知训这样的阴险小人惦记着,他以后就必须提着十万分的小心,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特么的,这次行动,看来是着实有几分艰险啊,弄不好,他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散了会之后,文臣武将们相继离开了朝堂,一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众人都知道这一仗事关重大,一旦淮南军大败亏输,吴越军极有可能会趁机攻入淮南,朱温的后梁大军也会分一杯羹,那时候,墙倒众人推,后果不堪设想。
李盛正在思忖着一些细节,刚刚走下朝堂外面的汉白玉石阶,徐知训却从后面喊了一声:“小李子,且慢……”
李盛连忙回过神来,拱了拱手,笑道:“徐公子,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