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你说,在下其实早就认得徐三公子……在下正是刚刚离开都指挥使大人的府邸,此番也正在找三公子,有些事情要对他说。”
那几个侍卫闻听此言,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李盛,李盛又亮出了腰间的鱼符,几个侍卫这才侧身闪开,让他过去。
此刻,徐知询正在和那个少女说话,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悦,但又一时间故意忍着不发作。那个少女虽然不施粉黛,但却生得肌肤胜雪,姿容俏丽,青丝般的秀发上插着一个精致美观的小花梳,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清纯的邻家小妹。
李盛走近了众人,这才发现在那个少女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年过四旬的妇人,那妇人头挽高髻,阔眉细目,容颜端庄,风韵犹存。她上身穿的是螺青色窄袖对襟短襦,下身穿的则是一条青色衫裙,此刻,她虽然并没有说话,但却镇定自若,眉宇间更是有一种不俗的气质。只是,那妇人的身材比那少女更加娇小玲珑,方才,她被那几个高大的侍卫挡住了,李盛居然未曾看见。
李盛尚未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站在一旁侧耳倾听,正听见徐知询说道:“宋姑娘,我们徐家在淮南的地位,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家这样的豪门难道还配不上你?只要你这就跟着本公子走,我们徐家自然不能亏待你,保证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本公子对你可是诚心诚意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再三推辞?”
那位被称为宋姑娘的少女似乎是被徐知询纠缠得失去了耐心,板着脸道:“徐公子,实不相瞒,小女子出身卑贱,自幼流落街头……公子你虽然出身豪门,地位尊崇,奈何门不当户不对,小女子实在是高攀不起,公子您的美意,小女子实在是愧不敢当。”
原来,宋姑娘与那妇人乃是往返于苏州和广陵城等地做生意的行商,这几天恰好逗留在广陵城,徐知询在两天之前在大街上偶遇了宋姑娘,便对她一见钟情,就此对宋姑娘念念不忘,这位痴迷于烟花柳巷的花花公子居然害上了相思病。今天,徐知询打探到了宋姑娘的行踪,方才便在大街上悍然截住了宋姑娘与那妇人,当场对宋姑娘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意,起初,双方的言语都还算温文尔雅,奈何宋姑娘对于徐知询根本就没有感觉,徐知询渐渐地起了火气,开始对宋姑娘纠缠不清了。
宋姑娘本来也确实是相貌出众,清纯可人,远不是那些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可以相比的。宋姑娘虽然对于徐知询的表白婉言谢绝,让他当在自己的侍卫面前很没面子,但那徐知询偏偏就是个喜欢骑烈马的纨绔子弟,他又如何甘心放弃?
徐知询无计可施,只好央求道:“好,好,好,本公子不和你争论了,你且等着吧,有朝一日,本公子托个媒人登门向你的父母求亲……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嘿嘿嘿……”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自鸣得意,咧着嘴笑出声来。
宋姑娘却脸色一沉,道:“小女子是个孤儿,早在幼年时期,小女子的父母便相继死于战乱,后来,小女子一直无依无靠,四处漂泊,你又谈什么父母之命?”
徐知询怔了一下,看向宋姑娘身边的那个妇人,问道:“难道你不是她的令堂大人吗?”
那妇人面沉似水,淡淡地答道:“徐公子,你猜错了,我跟宋姑娘非亲非故,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然后就结伴同行,路上互相照应,在一起做些生意而已。”
“胡说!你们两个分明就是合伙欺骗本公子。”听那妇人说得滴水不漏,徐知询虽然无法辨别真假,但却开始无理取闹了。
宋姑娘昂首挺胸,怒视着徐知询,一字字地说道:“徐公子,我们说得句句属实,你以为我们在跟你说笑吗?请你自重!”
“你……你这是不识抬举!”徐知询勃然大怒,登时就要发作,他的手甚至已经按住了刀柄。
宋姑娘面不改色,只是下意识地往那妇人的身边靠了靠,那妇人也毫无畏惧之色,反而目光一凛,她的眼睛余光留意着徐知询的手,一旦徐知询动粗,她必定会出手。
李盛见徐知询咄咄逼人,看那架势甚至要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女,如果在以前,徐知询或许会有所顾忌,但是现在,他可以仗着其父徐温的地位在广陵城里面横着走,如果任由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徐知询在事后被人弹劾到徐温那边,也极有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由徐知询赔一些钱财了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宋姑娘,只怕她的清白可能就要从此毁了。
虽然李盛并不认识宋姑娘和那个妇人,他又是在徐温麾下效力,但他也不想袖手旁观,他不能眼看着宋姑娘被徐知询欺负,即便是因此而得罪徐知询,李盛也在所不惜,反正他本来就与徐知诰走得比较近,徐知训和徐知询这两个花花公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在这节骨眼上,他决定挺身而出!
想到这里,李盛连忙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拦在徐知询的身前,朗声说道:“卑职李盛,见过徐三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宋姑娘和那妇人一听李盛的话,顿时更加起了戒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禁不住微微蹙眉,在她们看来,既然李盛对徐知询自称为卑职,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官官相护,这样一来,宋姑娘可就凶多吉少了,不过,她们俩也不会甘心雌伏,大不了跟徐知询拼了!
自打一开始,宋姑娘就看出来这个徐知询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妇人也不是善与之辈,她既然敢在这条大街上与徐知询针锋相对,毫不妥协,她就有恃无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