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摆摆手,压抑住心里的火苗,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谢雨波的话,看着大儿子的眼睛,轻叹一声,道:“唉……别说啦,你带上你那几个弟弟还有肖延默,赶紧从密道里逃出去!如果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后别忘了给老夫报仇雪恨就行……记住了,遇到困难必须冷静,不要慌里慌张的,要动脑子想办法!”
“父亲,您老人家也跟我们一起走吧……留下来很危险的!”谢雨波沉声道。
谢老爷子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道:“老夫走不动了,老夫也已经活够了,你们不要管我,总要有人留下来与官兵们周旋一番……你们赶快行动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谢雨波深深地望了谢老爷子一眼,咬了咬牙,也不多说什么,旋即离开了父亲的卧室,去找自家那几个弟弟和肖延默去了。
不多时,谢家三兄弟和肖延默就来到了书房,谢雨波走到墙边的一个巨大书柜前,用力拍了拍机关,书架便向一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密室,里面依稀有幽暗的灯光闪烁,众人毫不迟疑地向密室里走了进去,那个书柜立刻就恢复了原位,从外面看不出来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
谢老爷子估摸着几个儿子已经离开了宅院,这才走出了卧室,召集所有的家丁和侍女,让大家全部集中到前院,他有话要说。
当谢府现在剩下的所有人全都到齐了之后,谢老爷子环视了众人一番,道:“孩子们,官兵就要来了,你们收拾好细软,然后就赶紧走吧,否则,凶多吉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主,我们不想走……”
“庄主,我们要留下来陪着你,要死也死在一起……”
谢府里的这些下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迷惑不解的神色,虽然他们不知道官兵为什么要来这里,也不知道官兵来谢家庄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他们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谢老爷子,在他们的眼里,谢老爷子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他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在这一带享有盛名。平日里,谢老爷子对他们一直很仁慈,从来不把他们当作奴仆对待,多年来,他们一直衣食无忧,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此,他们愿意为谢老爷子当牛做马!
看到眼前这一幕,谢老爷子因为年迈而有些浑浊的眼睛已经热泪盈眶,这些下人们的忠诚让他非常感动,然而,他并不希望这些可怜的下人们受到他的牵连。这两年,谢老爷子在暗中为彭玕做了许多事情,无论是打探消息还是提供资助,对于彭玕来说都是受益匪浅。自从吉州开始轰轰烈烈地抓捕细作,谢老爷子就想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看来,官兵来到谢家庄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件事。只不过,这一天来的有点早,他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但是,他并不想连累别人。
当谢老爷子把这一切都告诉这些下人们之后,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如梦方醒,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片刻之后,才有一些人面有愧色地向谢老爷子告辞,离开了谢府,剩下的下人们则是打算留在这里保护谢老爷子,与官兵血战到底。
对于这次行动,李盛其实是颇有微辞的,他并不赞成派大队官兵出击谢家庄,他认为这么做很容易打草惊蛇,不但未必能够钓到大鱼还有可能伤及无辜,与其这样还不如派一些人潜伏到谢家庄,对于那里的细作实施暗中抓捕。
不过,吉州刺史师铎是个强势人物,他本来就是行伍出身,杀人不眨眼,在他看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条漏网之鱼,就算是有人漏网,也可以达到震慑的效果。
从谢府里出来的那些一身青衣的家丁试图离开谢家庄,事已至此,李盛和吴士绵当然不会允许,一旦真的有细作混在其中离开这里,那就更加不利于以后的抓捕行动了。
“站住!不许动……”吴士绵挥了挥手,那些官兵们就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
李盛则是带着一队官兵包围了谢府的宅院。双方开始交手,打斗声此起彼伏,一群谢府家丁慌不择路,转过身就向着相反的方向冲去,一些官兵喊杀着穷追不舍,紧紧追赶。那群家丁刚刚跑出不远,就发现前面也出现了一队官兵,那些官兵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剑拔弩张。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而且包围圈越来越小,那些家丁们看这情形就知道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不得不与官兵展开一番激战,那些家丁虽然粗略会些武功,奈何没有铠甲护体,手持的器械也无非是棍棒或者叉子,怎么能抵抗那些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官兵?不多时,那些家丁就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只好一轰而散。
有的家丁惊惧之下弃械投降,石小杰也在其中,他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剩下那些不想投降的家丁全都被官兵当场格杀,官兵们甚至割下来那些人的首级,这是为了回去报功。
推官吴士绵在几个官兵的簇拥下走到那些投降者的身边,扫视了一下这些一身青衣的家丁,厉声道:“你们就是谢庄主家里的家丁吧?都给我捆起来……本官奉命来谢家庄捉拿细作,你们赶紧在前头带路,要是你们胆敢糊弄本官,定斩不饶,快走吧!”
此言一出,那些官兵们立刻就凶狠地扑了上去,用绳索将那些投降的家丁们熟稔地捆了起来,而且连成了一串。
李盛带人冲进谢府的时候,谢老爷子却正襟危坐在院子当中,在他的身边,围着一些手持刀枪棍棒的家丁,他们一个个对着李盛等人怒目而视,这些家丁自然就是谢老爷子的死忠了。
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凑到李盛身边,指了指谢老爷子,低声说道:“就是他!他就是谢家庄的庄主,他一直在暗中与彭玕勾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