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却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袁丽丽,淡淡地笑道:“袁姑娘,区区在下虽然只是个人微言轻的芝麻官,但却深知国法,更何况在下作为录事参军,本就是有着监察的职责,又岂能知法犯法?你说是不是?罢了……实在是对不起!”
“哦……奴婢有自知之明,奴婢只是一个身处贱籍的歌姬而已,那样有伤风化,是不是?”袁丽丽不以为然地说了出来,此刻,她有些失望,也有些自卑。
此言一出,就连李盛都有些诧异,既然袁丽丽明明知道,却又为何这般献媚?
袁丽丽冷笑一声,扬起眉毛看着李盛,道:“李公子谨守国法自然令人钦佩,可是,大唐都已经亡了,大唐皇帝早就已经没有了,现在的皇帝是朱温……淮南虽然忠于大唐,可是,你遵守的又是哪个国家的王法?别说这里山高皇帝远,就算在广陵城里,弘农王麾下的那些官员们还有几个好人?不仅公然狎妓的比比皆是,就连强抢民女的都并不少见!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还有什么国法可言呢?”
李盛对于袁丽丽的见识和口才很佩服,这个风尘女子很敢说话,而且她所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世道确实如此,李盛来到唐末之后就发现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说的算!藩镇的军阀和政客们肆无忌惮地剥削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则是如同蝼蚁一般,活得没有任何尊严。
袁丽丽还以为李盛被她说服了,掩着嘴吃吃笑道:“公子,奴婢向来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让您见笑了吧?”
“没有,在下就喜欢结交性情直率的人,因为在下就是个性情中人。”李盛就像刚认识般的看了看袁丽丽,他越来越认为这个女子很不一般,暗中渐生戒心。
袁丽丽并未察觉李盛态度上的变化,脉脉含情地看着李盛,挑逗道:“如果公子喜欢,奴婢可以不辞辛苦地侍奉公子的,公子不会为了顾及自己的身份就这么一直清心寡欲吧?有句诗说得好,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这句诗可是很有道理的。趁年轻,就应该活得潇洒些,又何必像个苦行僧一样苦着自己?如果您心里想要快活一番,却又放不下架子,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很无趣了……公子,您已经在吉州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天,就不需要奴婢服侍您于枕席之间吗?”
说话间,袁丽丽轻轻咬着粉嫩的嘴唇,一双风情万种的美目柔媚地看着李盛,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此刻的李盛似乎依然很冷静,李盛并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
袁丽丽对于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然而她对李盛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李盛方才已经对她起了戒心,况且,现在李盛的心中已经有了乐平公主,虽然他也不敢确定他对乐平公主的感情是否属于爱恋,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地牵挂着乐平公主。
因此,虽然李盛对袁丽丽有些心猿意马,但却真的不想碰她。
“袁姑娘,谢谢你对某家这般关心,在下愧不敢当,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李盛微笑着婉拒了袁丽丽的好意,虽然他的语调很柔和,但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毅然决然的味道,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有些愧疚,他甚至还有些担心,如果袁丽丽继续挑逗下去,面对眼前这个活色生香的风尘女子,他或许真的就难以抗拒了。
然而,袁丽丽却没有足够的耐心,以前,只有她拒绝别的男人,却从来没有她被男人拒绝过的先例,对于自认为貌美出众的袁丽丽来说,这无异于奇耻大辱,她狠狠地瞪了李盛一眼,然后就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
出了驿馆,袁丽丽上了早已等候在外面多时的豪华马车,车厢里正有一个中年人盘膝而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凉茶,那人赫然正是巡官贾大洋,此刻,他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到袁丽丽上了马车,贾大洋顿时脸色一变,他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袁丽丽,将茶杯放在身边的茶几上,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那小子为什么不留下你?莫非他看不上你,不会吧……”
袁丽丽坐在贾大洋的身边,冷笑一声,道:“那小子居然对奴婢毫不动心,他还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录事参军,居然道貌岸然,装得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一般,真是好笑!”
“正人君子?依我看,他不过是个一心想建功立业的愣头青罢了,这样的人,本官见的多了,哼……”贾大洋不屑地撇了撇嘴,但他却不得不暗自佩服李盛,面对袁丽丽这样的美艳娇娃,这小子居然能够不为美色所动,这就更加令人忌惮。
车厢外的车夫猛地一扬鞭子,马车便向远处驶去,响亮的马蹄声打破了长街的寂静……
贾大洋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淡淡地说道:“果真是出乎本官的意料之外,如果他在你的诱惑下就范,本官就可以抓住这个把柄弹劾他,那就必定会让他身败名裂,想不到那小子居然如此有定力,哼……不过,那小子毕竟年轻,本官就不相信他做任何事都天衣无缝,以后,本官会继续派人盯着那小子,不抓住他的把柄将他置于死地,本官就难以消除心头之恨!”
摞了一句狠话之后,贾大洋的心情也平静点了,他色迷迷地看了看袁丽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