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薇方才一直在尽力维持的高贵端庄的形象就立刻不见了,她一屁股坐到圈椅上,翘着二郎腿,嘟着小嘴,柳眉微蹙,一手托着下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很不理解,那个岳女侠腿伤很严重,那个傻小子怎么还对她那么好?真是岂有此理!
“哎哟……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我的大侄女了?害得你这么发愁?告诉我,叔叔替你出气!”彭瑊看着自己的大侄女,心中莫名其妙,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她可是一直有些不对劲啊!莫非是曹家的人惹着她了?可是看情况又不像,曹家的人今晚可是自始至终对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啊。
彭瑊不说倒好,这句话一说出口,彭薇居然一下子“嘤嘤……”地哭出声来,两行清泪从她的美目中汩汩而出,沿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她练武受伤流血的时候都能忍着不哭,现在居然却为了一个傻小子掉眼泪。
“你这是……你怎么还哭了?到底怎么了?赶紧说出来听听,憋在心里不好受,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别怕,有叔叔给你做主呢!”彭瑊看到彭薇梨花带雨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递给了彭薇一个手帕,给她擦眼泪。
在我国东汉时期,手帕已经产生了,在古代的时候,手帕是男女都可以用的。
在彭瑊的印象里,彭薇这个大侄女以前的性格就跟男孩子差不多,很坚强,很泼辣,古灵精怪,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彭薇哭过,今天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彭薇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片刻之后,她的心情这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道:“好了,方才,我只是偶然间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情而已,现在没事了。”
彭瑊仍然有些半信半疑,他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彭薇的表情,片刻之后才一字字地问道:“大侄女,你真的没事吗?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好了,叔叔,我有点困了,我这就去里屋睡了。”彭薇站起身来,向着摆放着梳妆台的里屋走去。
彭瑊看着彭薇走进里屋,这才摇了摇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风是雨的头,一阵大风之后,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更加剧了夜里的凉意。曹老爷将双手拢在了袖子里,一边走在长廊里,一边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儿。
尤氏白了曹老爷一眼,嗔道:“老爷,你还真有雅兴呢,下雨了,还不快点走……一场秋雨一场凉啊。”
曹老爷却并不理会,反而说道:“急什么?就算是回到屋里去,老夫照样还是睡不着觉……摸金校尉就要来亳州了,说不得,总要将那些盗墓贼赶走才好。”
尤氏看了一眼细密的雨丝,轻叹一声,说道:“刚才俺还真有点紧张呢,彭将军到底是多年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别看人家从吉州撤军了,瞧瞧人家那精神头,那气派,哎哟,那可还是八面威风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准过几年他们就打回来了……这世道,有兵就有权,有权就有势,可你怎么不想方设法跟人家学学呢?俺瞧人家那彭小姐也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丫头,既漂亮可人又聪明伶俐,要是咱家二儿子能够娶了她,啧啧,那该有多好,老头子,明天,你应该找个机会跟彭将军提一提这件事,如果再晚了一步,那姑娘就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了……”
“提什么提啊?行了,你就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彭将军只是彭小姐的叔叔,他是做不了主的,人家彭小姐的爹爹好歹也做过吉州刺史,现在虽然撤离吉州了,但也是领着一支队伍的大将军,我能开这个口?最起码要门当户对吧。”曹老爷有些恼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与彭家亲上加亲,可是,双方的地位差距太悬殊了。
尤氏闻言顿时有些失望,伸出手在丈夫的额头上一点,又嗔道:“你啊,就是没志气,咱家确实比不上他们彭家有权有势,不过,咱家也是天下闻名的世家。”
曹老爷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吃饭的时候,老夫发现,彭小姐似乎跟曹莹那丫头很合得来,过一会,你告诉曹莹那丫头多在彭薇面前给咱家老二美言几句,说不定就能起到一点作用,最起码可以让那彭小姐先对咱家老二有些好感。”
此言一出,尤氏立刻眉开眼笑,道:“还是老爷你有办法,俺们可以想方设法让彭小姐见一见咱家老二,只要那彭小姐看得上咱家老二,这事情也就成了一半了,以后就看老二那小子的本事了,可惜他比老大曹崎可是差远啦……咱家不缺钱,唯独缺人才,将来,能不能重现老祖宗当年的荣耀,就要看那几个孩子的造化了。”
彭薇虽然早早地就躺在了锦帐绣帷里面,不过,她却辗转反侧,心事重重,无心睡眠,她本来打算不再去想李盛那个傻小子的事情,可是,偏偏却难以抑制自己的思绪,直到后半夜,上眼皮碰撞下眼皮,实在是太困了,她这才沉沉睡去。
这个晚上,李盛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他看到了希望,据他所知,陈抟老祖就在亳州一带,只是,他问了客栈的掌柜的和店小二,居然没有人听说过陈抟老祖的名字,作为亳州本地人,他们都对于陈抟老祖一无所知,这却让李盛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看来,这时候的陈抟老祖还并不为人所知,或许他是个低调的大师。不过,李盛相信,只要自己仔细四处打探,早晚会找到陈抟老祖的住处。
彭晓的符箓还是有些作用的,乐平公主的腿已经不疼了,病情还算稳定,她又恢复了以往在睡觉之前天天练功的习惯,此刻,她心无旁骛地端坐在床榻上,呼吸吐纳,看样子就像是一个武功高深的女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