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在一个夜总会的卫生间里遇到这姑娘。她本无意要认识这位姑娘的。
有人在卫生间的门栏外敲门。卡莉情绪不错,她跟齐齐在门栏里,因此,她没有大喊让人走开,反而将门开了一点缝。那姑娘就站在那里。她一头黑发,以前可能很漂亮。“我能不能进来?”
“当然,可以。”卡莉说。
“对不起,”齐齐说,“但我们认识你吗?”
“不,我们不认识。”卡莉回答说。
“你们有什么?”那姑娘说。
“你要什么?”卡莉说。
“我有不错的大麻烟。”那姑娘说。
“好的。”卡莉说。
那姑娘点着烟抬起手来。“最好的一种大麻烟。”
“我不信。”卡莉说,深吸一口。
夜总会很挤,在卫生间里呆着反而很舒服。那姑娘靠在墙上慢慢吸。她说她有7岁,卡莉不相信,但这也没有关系。因为,首先,她只是厕所里认识的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所以说,你都干些什么?”齐齐问。
“我在开自己的护肤品公司。”那姑娘说。
“啊!”卡莉说。
“是根据科学原理办的。我愿意为你们护肤。”
“当真?”卡莉说。她点起一支香烟。别的人在敲门了。
“我们应该离开这里。”齐齐说。
“我喜欢有人替我护肤,”卡莉说,“我觉得这身上的皮肤还能弄好一点。”
“让我出去。”齐齐说。
“我可以弄好。”那姑娘说。
她属于偏矮型的,但脸面看上去不错。有可能看上去很漂亮的那一张冷脸,但得仔细看才能搞清楚。她穿皮裤、长靴。都很贵的那种。她的声音很低。
“外面有人认识我。”齐齐说。她有些烦。
“别担心。”卡莉说。
“我想让大家跟我在一块儿,”那姑娘说,“我想让你们今晚一直跟我在一起。我觉得你们很漂亮,知道吧。”
“那是当然。”卡莉说。但她感到意外。
我出了什么毛病?
读八年级的时候,卡莉认识一个名叫夏洛蒂·纳特的姑娘。夏洛蒂是最受人欢迎的姑娘之一,这甚至上就是指她是个早熟者。夏洛蒂经常邀请其他姑娘一起过夜。她还常常给一些姑娘递条子。卡莉的朋友杰姬去跟夏洛蒂过夜,第二天,结果发现她半夜不得不给父亲打电话接她回去。杰姬说,夏洛蒂“攻击”过她。她想亲她,还摸她的***她想要杰姬也这么做。她说这是为了对付“男孩子”而做的练习。之后,她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这故事听起来很可怕,许多年以后,卡莉从不跟其他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当其他姑娘的面脱衣服,哪怕女人应该能够当着女人脱衣服的时候。她常想,我有什么问题没有,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姑娘一样?可是,如果不得不对一个朋友的性攻击说不,那才真是可怕的事情。
粗野的劝告
比格先生整个10月份都不在,一切都开始变了。在上东区的街头,人们开始穿着秋衣走来走去了,但天气还很暖和,也有阳光照着。一开始,卡莉一直在家里过夜,不喝酒,还看简·奥斯汀的书,而不是看电影。她以前看过两次,但这次,书读起来有些无聊了,人物发表长篇大论,卡莉因为没有酒和聚会而感到压抑。然后,她试着出去,或做点什么新鲜事。
有天晚上,斯坦福·布拉奇很晚去了瓦克斯,是索荷的一家新夜总会。他的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男用手帕。
“有什么新鲜事?”卡莉问,斯坦福就说:“啊,你是指这个?这是古斯·盖依的错。”古斯·盖依是个男的,“很不错,”斯坦福说,“但他回来在我身上试了。同时,我还会再见到他。我就是这毛病。”
第二天晚上,她跟洛克·麦克奎尔一起吃饭,是位电视演员。“我真的想找个男朋友,”他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建立关系了。”
“你是个极不错的男人,”卡莉说。“你聪明,酷,很成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的。”
“但并不是那么容易,”洛克说,“我不想跟岁的漂亮小伙子外出。但如果跟三十几岁的男人外出,他们就必须很成功了。外面有多少像这样的人呢?因此,我只好去了一家俱乐部,忙一把就回家。这至少不会在感情上产生什么波折。”
第二天早晨,米兰达打来电话。“你永远也不会相信我做的事,”她说,卡莉就说:“什么事,小宝贝?”说话时右手捏成一个拳头,她最近常做这个手势。
“有时间吗?你肯定会喜欢的。”
“没时间,但我极想听。”
“我去了一个聚会,跟朋友约塞芬一起去的。你认识约塞芬吧?”
“不,但是……”
“我可以引见。那个聚会是我朋友萨莉开的。你记得萨莉对吧?骑摩托车的萨莉?”
“骑摩托车的萨莉。”
“对了。那里有很多打棒球的人。猜猜什么事?我跟其中的一个玩了一会儿。”
“真是不错,”卡莉说,“怎么样?”
“爽极了。”米兰达说。
有些东西得放弃,卡莉想。
墙后
“我们去夜总会吧?”那姑娘说。她们坐在一个长条橙上。卡莉、那姑娘和那姑娘的朋友——一些不太漂亮、二十几岁、有一头又短又卷的头发的小伙子。“他们比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富。”那姑娘早先小声说过,但卡莉认为,他们是完全可以忘记的。
现在,那姑娘在拉她的胳膊,让她站起身来。她踢了踢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的。“喂,小王八蛋,我们得走了。”
“我要去特郎普大厦的一个聚会。”那男的说,一口假欧洲腔。
“见你的鬼去吧!”她说。
“来吧,小亲亲,跟我们一起去吧。”她小声对卡莉说。
卡莉和那姑娘挤进那小伙子汽车的前排,是一辆福特兰治旅行车,大家一起朝城里开去。突然间,那姑娘大叫一声:“停车,你这笨头!”她向前一倾身,打开了车门,把卡莉推出去。
然后,两个姑娘就顺着第八大街的街道跑起来。
她们找到一家俱乐部,进去了。她们一直走过俱乐部,跟大家握手,那姑娘谁都认识,但卡莉却谁也不认识,她喜欢这样。男人望着她们,但是,她们没有回头。看上去就好象两个女的准备出去好好乐一把了。前面有一堵墙,墙的另外一面是自由和力量。感觉很好。从现在起我就要这样了,卡莉想。感觉起来并不可怕。
卡莉记得最近在一次聚会上,一个名叫阿列克斯的女人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她的一个朋友,是双性恋。她跟男人外出,她跟女人外出。她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然后又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然后把那个男的留给那个女的。
“你曾跟过一个女的吗?”那姑娘问卡莉,“你会喜欢的。”
“好吧!”卡莉说。她在想,我准备好了,到时候了,也许我一辈子一直悄悄的就是一个女同性恋者,但自己一直不知道。
然后,卡莉到了那姑娘的家。那姑娘生活在上东区极贵的高层公寓区,是两居室。家俱是丹麦的,有阿富汗纺织品,床头柜上有瓷猫。她们去了厨房,那姑娘点起了大麻烟。她有一个小小的泥碗,里面全是大麻烟。她有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红酒。她给两个人倒了一些红酒,递一只杯子给卡莉。
“我有时候仍然跟男的睡,”那姑娘说,“他们让我发疯。”
“啊,啊!”卡莉说。她在想,如果这个姑娘让她动作起来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办。
“我跟男人睡,也跟女人睡,”那姑娘说,“但我更喜欢女人。”
“那你为什么还跟男的睡呢?”卡莉问。
那姑娘耸耸肩。“他们能够提供一些东西。”
“换句话说,是同样的一个老故事。”卡莉说。她打量房间。她点燃了一只烟,靠在酒吧台上。“好吧,”她说,“怎么做交易?说真的。你必须有自己的钱才能够拥有这么一个地方,否则你一定还在干别的什么事情。”
那姑娘呷了一口酒。“我跳舞。”她说。
“啊,明白了。”卡莉说。
“在哪里?”
“斯特林费罗,我跳得不错。一晚可得一千左右。”
“就这么多?”
“我抽一只烟好不好?”那姑娘说。
“无上装舞者彼此睡觉还因为她们都不喜欢男人。”
“是啊,对的,”那姑娘说,“男人都是些失败者。”
“是你认识的那些男的。是经常去夜总会的那些男人。”卡莉说。
“还有别的类型吗?”那姑娘问,在厨房的灯光下,卡莉发现她的皮肤不是那么好,脸上有麻点,涂了厚厚的粉底。“我累了,”那姑娘说。“我们去躺下吧。”
“好吧。”卡莉说。
她们去了卧室。卡莉坐在床边上,想保持谈话。“我要再舒服点。”那姑娘说。她去了衣橱,脱下了花哨的皮裤,换上了宽松的灰色长运动裤。她拿出一件T恤,脱下乳罩的时候,她转过身去。因为不穿衣服,她看上去很矮小,而且还有点肥胖。
她们在床铺上躺下来。吗啡的作用快要完了。“你有男朋友吗?”那姑娘问。
“有,”卡莉说,“我有,而且还很爱他。”
她们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因为想念比格先生,她的胃一阵不舒服。
“听我说,”卡莉说,“我得回家去了。不过,认识你很开心。”
“认识你也不错。”那姑娘说。她转头向墙闭上了眼睛。“出去的时候请一定关好门,好吧?我会打电话的。”
两天之后,电话响了,是那姑娘打来的。卡莉在想,我为什么要把电话号码给她呢?那姑娘说:“你好。卡莉吗?是我。你还好吗?”
“很好。”卡莉说。停了一会儿。“听我说。我一会儿打回去好吗?你多少号码?”
她抄下那姑娘的号码,哪怕她已经有了这个号码。她没有打回去,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直到她外出都没有接电话。她让留言机听电话。
模特天桥
几天之后,卡莉去布莱恩公园看拉尔夫·罗伦时装展。姑娘们个子高,很瘦,一个接一个出来。她们长长的金发在肩上披散飞动。有一阵子,这是个美丽的世界,而当姑娘们经过的时候,她们的眼睛相遇,彼此露出会心的秘密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