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孟碟仙的眼神几乎有点惊秫了。
淡然的一笑,孟碟仙缓缓走前两步,依旧温和有礼,但是那无形中却有股逼人的气势,“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自己的心腹在自己的院子里杀一国郡主,皇后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并不知情,玉溪庵一个小小的院落,皇后就能消息闭塞到如此地步,那要是换到皇宫呢?皇后这样的御人之术如何让皇上安心?”
“碟仙不仅还想问,还好李嬷嬷没有得手,若是得手,皇后又准备给皇上怎么交代?李嬷嬷敢对郡主动手,那是否在宫中也对宫中的娘娘们肆意杀害?一个奴才,胆大包天至此,不是皇后无能姑息养奸,就是皇后故意纵容,无论哪一个,碟仙都不觉得交给皇后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杀我一次,李嬷嬷就会杀第二次,碟仙可没有那个自信,能次次幸运的制服这个恶奴。”
刷的一下,众朝臣眼睛都睁圆了。
这一席话,太过犀利。
孟燕青眼睛铮亮的看着自己那个平静自若的女儿,几乎都想跳起来拍手叫好。
浅云殿群臣肃穆,都看着皇后,这其中包括高高在上的皇上,只见皇上嘴唇紧抿,脸色微冷,那股厌弃又似有似无的在脸上闪现,冷冷的扫视皇后。
景和公主一听就知道要不妙,有心想要替皇后辩解几句,却被赶来的万壑拉住。
两个人对视,万壑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家内宫的事情,不易牵扯。
景和公主一顿,是啊,这孟碟仙把李嬷嬷杀害自己的事情,引述到了皇宫里的后宫嫔妃。
这一说法不可谓不毒,可是却让人没有办法辩解,再多的解释都是欲盖弥彰,因为这个引述太恰当,太顺理成章了。
皇后利用权力,压制或者整治后宫宾妃太正常不过了,就像现在宫里面只有太子一人健康长大,而其他四位皇子,三个夭折,一个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朝臣们早就在暗地里议论,这是不是皇后所为。
就连她和她的丈夫霖国公也是这么觉得。
后宫倾轧,自古就有,从未中断。
可是这也只是放在心里想,并不能拿出来说。
孟碟仙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把众人不能说的猜测,利用李嬷嬷的事情引述出来,一下子,众人都不觉得杀死李嬷嬷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想必倾轧后妃和皇子,那个李嬷嬷也替皇后出过不少力,现在死了也是活该。
这样的浑水,的确趟不得。
景和公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吱声,静默。
整个大殿的人,都被孟碟仙吸引,那浅淡的笑容,逼人的气势,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万壑的心再次咚咚的急跳几下,不由自主的受到吸引,想要求娶的心越发强烈。
皇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样的话从未有人敢说出来,而今天孟碟仙竟然敢公然的说,若是不能善了,别说治不了她的罪,就连她的皇后之位和皇后的名誉,都要遭受严重的影响。
刚刚消灭边境的一小股叛乱势力,班师回朝的护国公,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一切,这个时候,看着皇后,自己的女儿,遭受如此质问,护国公再也忍不住,哗的一下,站了起来。
“皇上,皇后乃一国之母,怎容人如此侮辱,在坐的各位都有心腹,谁能保证一生都不会被自己的心腹反咬一口?李嬷嬷怎么做那是李嬷嬷的事,没有证据,怎能如此胡乱猜测和诽谤皇后?臣请皇上为皇后做主,惩治诽谤皇后之人。”
护国公乃是当朝兵马大元帅,其女就是当今的皇后。
娘家势力雄厚,宫中后位自然稳妥。
这么些年,即便皇上再不待见皇后,依旧没有人能动摇其皇后之位。
同样的,皇后的中宫之位稳妥,护国公朝中的势力也甚是稳固。
父女两个相辅相成。
护国公当场替女儿说话,也算人之常情,但也是同时也是权利的相互扶持。
皇上摆摆手,让护国公坐下,“孟郡主只是打个比喻,来说明她为了自保,必须杀李嬷嬷的原因,也是在说李嬷嬷是死有余辜,跟皇后丝毫没有关系,不过李嬷嬷作恶,皇后多少有点失职之罪,这用人不当、失察之罪,皇后还是脱不了关系的。”
先是把皇后摘了出来,护国公一喜,接下来皇上一个用人不当又让护国公苦了脸可是却也无词可驳。
但是不管怎么说,宫里面戕害娘娘之说,皇上是直接否认了,这就好,别的看看再说。
护国公沉稳的坐着,继续观看着局势。
经过老爹的一番陈词,皇后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今天这局势,她清晰的认识到,不是孟碟仙死,就是她毁,她务必要一举扳倒孟碟仙。
想了想,她从身边的瑞嬷嬷打眼色,瑞嬷嬷点头,趁着人不注意,悄悄退出浅云殿。
众人的视线此时都火热的集中在孟碟仙身上,并未留意瑞嬷嬷的动向。
展嬷嬷却看到了,她悄悄的扯了下孟碟仙的衣袖,孟碟仙会意,眼角余光扫了下瑞嬷嬷离开的方位,给展嬷嬷打了个手势。
展嬷嬷点点头,悄悄的给礼赞生了一个信号,礼赞生眸光一闪,闭了三下眼睛。
身边的一个护卫便追随瑞嬷嬷而去。
这一切都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进行,却不曾被人知晓。
皇后一看瑞嬷嬷成功离开,而孟碟仙根本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心放到肚子里。再加上有老爹压阵,皇后快速恢复了雍容高贵。
“孟郡主的问题问完了吗?那不妨本宫也问你几个问题。你为何掳走玉冲师太?你可知掳走皇家公主会被问罪?又为何迟迟不肯把玉冲师太请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皇后语速很快的连番发问,聪明的没有再提自己,而是扣死了玉冲师太被虏一事。
孟碟仙笑了,根本不回答,反而说,“这问题,皇后是不是应该先跟大家说明白,玉冲师太被虏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您干了什么好事?”
这,似乎是有什么爆炸信息?
众朝臣都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人都是有八卦和好奇心理的,立刻就像猫闻到了鱼腥味道,显得兴趣盎然。
皇后眉峰一拢,“玉冲师太的事情,本宫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
咦,互相推诿?
还是都不知道实情?
这样模糊的话,更是让众人好奇玉冲师太被虏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奇的也包括皇上,他淡淡的扫了眼孟碟仙和皇后,目光转向孟碟仙身边礼赞生,“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到底玉溪庵发生了何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怎么说,礼赞生都是原本他的人,他相信礼赞生不会乱说,或者故意偏袒孟碟仙而失去对事实的正确描述。
礼赞生也不隐瞒,恭敬的跟皇上行了个礼,清楚的说。
“孟府失火,所有的证据在属下和郡主面前全部指向孟郡主,这是有人在刻意栽赃陷害,其中关键的证人就是菊青。
失火当晚,菊青全家便不见了踪迹,属下查到菊青一家全部在玉溪庵附近,又收到玉冲师太算出孟老夫人途中有灾情,需孟郡主亲自前往玉溪庵,便干脆两件事情合在一起,赶往玉溪庵。
谁知头一天晚上,玉冲师太让孟郡主在菩萨殿子夜时分沐浴净身,先后给孟郡主下了子夜时会神志不清的药物,被孟郡主察觉。于是孟郡主就将计就计把玉冲师太弄晕放在浴桶里,回到正殿,想要看看玉冲师太到底要搞什么?
谁知沐浴过半时间后,皇后就带着护卫突然出现在菩萨殿,说是有刺客,要搜查。
便命令护卫全部冲进去,把浴桶里的人架出来。
结果架出来的是衣不蔽体的玉冲师太,而非刺客。
孟郡主很疑惑,明明玉冲师太先前安排她子夜在菩萨殿净身沐浴的事情,皇后也在场,也很明白正常情况下,她就在那个木桶中。
可是皇后借着刺客的名义,却根本毫不提醒孟郡主穿衣,进去的时候,更没有向木桶的人提醒,也没有丝毫让护卫们避嫌的意思。
那木桶中的人是玉冲师太,若是孟郡主没有将计就计,那是不是被当众从木桶里拉出来的人就是她?
孟郡主清白的身子和名誉,岂不是就此毁掉了,而且现场那么多的护卫,若是真有此等事情,恐怕孟郡主只有一条上吊自杀以保自己和孟府清誉之路了。
于是孟郡主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人在算计什么,就想当面跟皇后问个明白,这才半夜去了皇后的院子,谁知被李嬷嬷带人围杀,属下被三个皇后的护卫缠住,没得脱身,要不是孟郡主急中生智,要不然孟郡主必定横尸当场。
见到皇后后,皇后就以孟郡主不尊她为理由,命人拿下郡主,郡主这才命令属下率人反抗,要求进宫面圣。”
礼赞生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引得众人对当时的情况浮想联翩,更是感受到了当时的剑拔弩张。
消化了下,众朝臣回味过来味道了,照礼赞生的说法,是玉冲师太和皇后联手要毁掉孟碟仙。
立刻,所有人看着皇后的眼光不一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