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梅丽安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简儿那副陷入深思中的模样,为了怕打断简儿的思路,所以也没敢惊动简儿,只是小心换了个姿势然后一全期待地望着她。
其实梅丽安非常清楚,如果简儿这边再没办法的话,她就只能无奈地选择同意给小文森做截肢手术了,因为小文森的情况已经不容他们再拖下去了,所以说现在的简儿正是梅丽安最后的那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正因此,不管有没有用,梅丽安能做到的就是将这根稻草给抓紧了。
“梅丽安。”简儿忽然睁开了双眼叫道。
“啊,是的。”突然响起的声音将梅丽安给吓了一跳,急忙坐正了身体应道。
“关于小文森……”简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过那种概率实在太低,所以简儿怀疑小文森不会当真如此倒霉吧,连这种几万分之一的机率都撞上了。
“是。”梅丽安的心口本能地一抽,手指下意识地一紧,双眼紧张地盯着简儿的红唇,既害怕从那吐出让她绝望的话说,又期待简儿能发表出什么不同的见识来,最终救下小文森的腿。对于现在的梅丽安来说,让小文森完全康复她已经不敢去想,只要能保住小文森的腿,哪怕只是一只完全无知觉的腿她都已经觉得那是一件幸事了。
要知道这截不截肢的区别可是巨大的。有人可能就会觉得非常奇怪,反正这腿也是废的,截不截不差不多嘛。其实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就拿这心理上来说吧,对于病人而言,四肢健全(哪怕那肢体是无法使用的)与缺少一条腿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从生理上也同样是如此。你可别以为截肢是直接将那肢体从人身上切下来就好,它涉及的东西可多了,不单手术时,术后也有麻烦一大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就说手术时好了,将那已经坏死的肢体切除后将会产生巨大的创面,这种创面靠单纯靠缝合来收口是很难做到的,所以这就需要对创面进行植皮性修复。
不单如此,这术后人体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失去那肢体的感觉,甚至你还会因为心因反应,感觉到那被切掉的肢体还在疼痛。
好吧,就算是你已经过了这几关,日后麻烦依然会跟着你。要知道这人的身体是有一定自愈能力的,你的DNA会“记住”你的一些原始数据,并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将你缺失的那一部分给“补”回来,当然这种“补”是一种不完全的“补”。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吧,这样更容易理解些。当人的身体出现开放性的创口,也就是见了血的创口,身体的自愈机能会对它进行自我修复,当然这修复最后能到哪种程度也跟个人体质有关。同样的创面,有些人伤愈后就一定也看不出了,但更多的人会在伤处留下一些痕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疤痕。而容易留痕的体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疤痕体质。但是不管是哪种体质,创口越深,这种修复的效果就会越差这一点却是不容质疑的。
而像小文森这样的已经严重到需要截肢带来的创面,不用说了,不管他是什么体质,这样的创口想要单靠身体机能重新完全“重生”出来至少在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作为还是一个孩子的他,他的身体依旧在快速的成长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也就是说虽说如果小文森截肢后,那被截掉的部位不可能完全重新再长一条腿出来。但这可不意味着那断骨的部分就不会再长长,随着小文森的成长发育,他的骨头在不断地长长,但那里的皮肤却是不可能随之再生长的,就算长也不可能达到能够配合那骨头生长的速度。这也就意味着,每隔一断时间,小文森就需要到医院里将那再长出来的骨头给磨掉,以免它穿透皮肤造成感染。
相信我,磨骨那绝对不会是个什么好的体验,像这样的痛苦不是曾经经受过的人是根本无法想像的。
也正因此,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来说不会有哪个医生会选择让病人接受这种截肢手术的,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医生都会给病人选择保守治疗。由此可想而知,现在小文森腿的情况已经有多糟。
虽说知道简儿还想再问什么,但是梅丽安却可以感觉得到这次问的一定非常重要,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松自己的神经,然后才道:“您请说。”
“关于你之前说的,我还有一个问题要确认,你一定要想清楚了之后再回答。”简儿道。
“您问。”梅丽安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都跟着提了起来。
“就是小文森诊断,之前除了单纯的骨折还有别的什么吗?”简儿问。
“没有,只是单纯的骨折。”对此梅丽安十分之肯定。
沉吟了一下,简儿才道:“梅丽安,请稍转一下身背对着我好吗?”
“是这样吗?”梅丽安问。
“没错。”简儿伸出手在梅丽安后腰某处轻轻按了按,“就是这个位置,在小文森脚开始失去知觉前他有没有说过这个位置会莫名出现酸痛的现象。”
“是的,说过。”梅丽安猛点头。
“这种酸痛通常出现在午时,嗯,也就是十一点到十三点这个时间段,而就在小文森腿完全失去知觉的前一天,它种酸痛却在子时,也就是二十三时到凌晨一点,而且这种酸痛应该非常剧烈,应该是平常的数倍,但是来得快也消失得很快,前后持续时间不超过一柱香,也就是不超过五分钟时间就消失了,对吗?”简儿接着问。
“对对对,没错,您说得都没错!”现在的梅丽安望着简儿的眼神简直已经不是“崇拜”两个字可以形容了,老天,这简直是太神奇了,这位明明连小文森都还没有见过,当然更别说给小文森做检查了,单凭自己的诉说居然就知道知道这么多,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