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汐鳄战士就好像是一团泥巴做的,一旦受伤只要随意扭几下,伤处就可以基本恢复原样,就连断掉的四肢都可以瞬间接好。
看着那个摇摇晃晃,在天闲的荒尘大剑压制下节节败退,但是却始终无法被打倒的汐鳄战士,所有人心中感到一阵阵恶寒。
而且,随着战斗的持续,这个汐鳄战士的力量明显在变强,它开始渐渐的跟上天闲的速度,偶尔还能把天闲逼退。
“当啷!”
那汐鳄战士一脚踹在荒尘大剑上,踢的天闲身体向后退去,他也顺势拉开距离,喘息起来。
天闲一双眸子泛着淡淡神光,在荒尘大剑之后冷冷盯着他。
这个汐鳄战士的四肢已经都被荒尘大剑打断和砍断过了,他也流了不少血,可他完全没有虚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强。
“就算是死物,也会喘息?”把大剑在手中轻轻挥动几下,天闲忽然一笑,“要看的都已经看过来,来吧!下一次就解决你!”
那汐鳄战士一听,双目红光更胜,嘶吼着直扑了过来。
天闲缓缓举起大剑,好似要一记重劈,但身前已经空门大露。
汐鳄战士毫不迟疑一刀抹向天闲的脖子。
就在刀锋已经要贴到天闲的皮肤上时,天闲依旧保持着高举大剑的动作,众人不由为此发出了惊呼声。
但就在下一刻,那短刀鬼使神差的就在那个距离上贴着天闲的肌肤划了过去,那汐鳄战士仿佛在半空受到了某种力量推动,整个人都歪向了一边。
他惊愕与这诡异的变化,与天闲擦身而过后猛的回头想要再次进攻。
天闲已经先一步转身,沉重的大剑凌空劈向毫无防御能力的汐鳄战士。
“砰!!!”
天闲的剑是横着拍下来,打在汐鳄族战士身上就好像拍在了坚硬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那汐鳄战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被一剑拍在地上,瞬间不动了。
“咔啦啦……”
天闲抬起大剑,细碎的黑色晶石似的碎片悄然滑落,大家这才发现天闲这一剑正劈汐鳄战士的脑袋上,将他头顶的黑色独角劈了个粉碎。
“快看!”屠戈忽然惊叫。
那个汐鳄战士刚才还如不死之身般凶猛绝伦,而就在失去了黑角的一刹那,他的身体迅速腐化干瘪,变成了一具干巴巴的扭曲尸体。
汐鳄族长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他死了?”
天闲一招手,地下的水被银水精魄的力量吸起,飞快的洗刷了荒尘大剑,之后,天闲才有些沉重的说道:“他早就死了……在你们围攻他的时候,但是黑角的力量依旧支撑着这具肉体,所以他才看起来还活着。”
汐鳄族长的神色复杂无比,也说不出到底是恐惧多一些,还是深切的悲哀多一些,“就是说……我们领地内的那些怪物,其实……都已经死了对吗?”
将荒尘大剑挎好,天闲缓缓点头,“在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他们其实已经死了,他们在黑角的力量之下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感到畏惧,或许还不吃不喝,总之……这种力量很快会将依附的生命榨干,直到……他的肉体灰飞烟灭。”
汐鳄族长颓然的跪倒在那汐鳄战士的遗骸之前,“难道……就没有办法挽回吗?”
“如果在他们灰飞烟灭之前,打碎黑角的话还有可能。”天闲看了看香,又无奈说道,“但就算如此,这种力量还可能再一次出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坚强的意志可以不断对抗这种力量的。”
汐鳄族长不由也看了看香,心中终于明白了什么。
“可这黑色的角……到底是怎么来的?东部王国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会有什么部族的人忽然长出黑角来而发疯。”
“我们有一些线索,但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一次就是来东部王国调查这件事的。”
汐鳄族长抬起头,欲言又止的望着天闲。
天闲懂得他的意思,但缓缓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对于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汐鳄族战士无能为力,如果这个战士是最近才变化的一个,那么之前已经变化的,已经不可能还活着了……”
汐鳄族长闻言不由慢慢攥紧了拳头,“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神灵要这样惩罚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闲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或许没人能安慰这位失去了族人和领地的族长。
“渔人王,你这就想离开了吗?”
天闲抬起头,发现渔人王和他的战士们站在稍远处,神色惨白。
渔人王勉强笑了笑,“我……呃,是这样,我们有些急事,所以……”
“想要回去处理那个怪物的事吗?”
渔人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顿时说不出话来。
天闲走到他面前,双目直视着他,渔人王被看的神色躲闪,根本不敢和天闲的目光对视。
“渔人领地上的那个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闲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让渔人王的脸色苍白起来。
他几次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天闲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打算说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但那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我们自己会查明情况,你的族人最好不要阻拦我们。”
渔人王的神色更加复杂了。
最终,他似乎放弃了一切似的无力说道:“使者大人,有什么话,请先回到我们领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既然汐鳄族是这种情况,那么我愿意让他们来到渔人的领地上避难,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我也一定如实回答。”
很快,汐鳄族搬迁到渔人族领地内生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渔人族,这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近渔人族在与汐鳄族的战斗中许多战士失去了生命,悲痛的渔人们将汐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渔人王的这个决定让渔人们大为震惊,并且引发了大规模的抗议。
不过渔人王力排众议,甚至以生命做保,保证汐鳄族不会再攻击渔人族,天闲一行人也以精灵王使者的身份做出了保证,这才平息了混乱的事态。
弹压下渔人们的不满,在三角洲的休息地中,渔人王无力的倒在了树床上,鼓鼓的双眼仰望天空,好像两只死鱼眼般无神,“这真的是神灵的惩罚吗……”
天闲一行,还有汐鳄族长与他的几个随身战士都聚集在这,大家都望着渔人王,等待下文。
望望大家的眼神,渔人王也是无奈,苦笑的说道:“关于汐鳄族的情况,真的非常遗憾,如果我们能早些知道的话,我们两族可以避免很多死伤。”
汐鳄族长沉声说道:“是我们先进攻的,如今还能得到渔人的庇护,我们无地自容,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平息渔人的不满,哪怕……”
渔人王无力的挥手打断汐鳄族长的话,“算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处境,区别只是你们比我们更加糟糕而已。”
汐鳄族长也是无奈的叹气,“渔人族领地内……也出现了那些东西吗?”
渔人王点点头,有点吃力的说道:“是的,也出现了……并且有一段日子了,只是没有出现那么多,我们打算自己解决。”
汐鳄族长眼角抖了两下,“情况……和我们是相同的对吗?”
渔人王闭上了眼睛,默默点头。
“我记得……几年前老渔人王突然病逝,按照渔人的传统,渔人王的尸体会被放回河川,回归渔人的本源,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葬礼。”
渔人王脸色有些苍白,睁开眼望了望汐鳄族长,又望了望天闲等人,动了几下嘴巴,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才说道:“是的,就像你们现在猜的那样,上一代渔人王,也就是我的父亲他并没有死,只是……现在生活在那个山洞里。”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渔人王吐了口气,全身似乎都软了下来,“我之前说了谎话,我的父亲并不是战死的,反而……反而他杀死了很多战士,还有……”
说着渔人王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巨大伤疤,露出凄楚的笑容,“他在一天黄昏的时候忽然发了疯,像魔鬼一样长出了黑色的角,他的力量忽然变得无比强大,杀了几乎所有人,我……几乎是唯一幸存下来的。”
“如今他就在那个山洞里,我几次组织了族内强大的战士去讨伐,可是每次都惨败而回。”渔人王说道痛心处,表情撕心裂肺的让人难过,“我每一次都会面对我的父亲,然后遍体鳞伤的回来……”
天闲脑子飞速的思考着,轻声问道:“只有他一个发生了变化吗?”
“是的,只有他一个。”渔人王颓然答道,“好在只有一个,我们渔人族的人口不像汐鳄族那样庞大,如果再多几个,恐怕这几年早被杀光了。”
“只有一个……”露娜很不解,“为什么汐鳄族内那么多人产生了变化,而渔人族只有一个?”
把目光投向天闲,露娜直接问道:“小鬼,你怎么看?”
天闲其实也在思考这件事,这显然是渔人族和汐鳄族之间最大的一个差异,汐鳄族被不断出现的黑角怪物侵扰的不得不走出自己的领地,而渔人这边只出现一个,这怎么看都是有什么必然原因的。”
“香,你能把高地上出现这种情况的地点顺序大概说一下吗?”
天闲拿出了人类世界的地图,香来到地图前,思索一阵,在上面标注了一下她所知道的信息,最后补充道:“最初出现这种情况的,就是在最北部寒冰原附近。”
天闲看着地图上的标识,心中的想法也渐渐成型,“或许……是因为某些力量的源点。”
“什么?源点?”露娜一脸困惑,“什么源点。”
天闲点了点地图,“高地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最靠近寒冰原,寒冰原本身几乎就是诸神力量的凝结体,那个地方诸神的力量最为活跃,天眼一族因为古代就持有的神仆身份和他们特有的体质并不会受到特别大的影响,但人类不同,所以高地一族是人类之中的第一个受害者。”
“从高地人的北部冰霜防线开始,渐渐向南方扩展,这就是那种力量传播的路径,寒冰原就是我说的力量的源点,这或许也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源点。”
“那……这里的情况又怎么说?”
天闲没有回答露娜的话,而是将东部王国的地图放到了汐鳄族长的眼前,“请把发现那些怪物的地方按照顺序标注出来。”
汐鳄族长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做了。
前前后后,汐鳄族长在汐鳄族领地的地图上标注了一百多个地点,看的所有人暗暗心凉,怪不得汐鳄族被逼到这个地步……
天闲拿出淡碳笔来,将这些点一个一个的连了起来。
很快,几个不规则圈就出现在了地图上,好像几个漩涡。
汐鳄族长万分惊讶的望着地图,“这……这是什么意思?”
天闲看着那一百多个点,有些感叹的说道:“这个图形的意思是,在汐鳄族的领地内,有好几几个让汐鳄发疯的东西存在,这几个圈分别代表了那几件东西的所在地。”
点了点地图上那几个圈的中心,天闲问道:“这分别是什么地方?”
汐鳄族长看着地图上的那几个圈,脸色开始青白不定起来,“我……我要确定一下。”
趴在地图上仔仔细细的核对了几个圆圈中心点的位置,汐鳄族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这几个地方有什么不同吗?”天闲问。
“这……这些地点,真的准确吗?”汐鳄族长干巴巴的问。
“这是根据你自己标注出来的地点圈出来的范围,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就一定是准确的。”
天闲的回答让汐鳄族长的脸微微扭曲起来。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汐鳄族长的双眼开始充血,“一切,都是我们自己惹来的祸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