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司急匆匆走过来,一路上对那些信徒敬重的目光只是点头回应,显然是有点焦急。
这让天闲有些不解,他看来是向这边来的,但又不像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有敌意的模样。
“掌司大人!您来了!”那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拿出满脸老成的模样来,不过他长的就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让他看起来表情有点奇怪。
大掌司快步来到跟前,擦擦头上的汗,苦笑道:“大人,您又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没关系,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天闲惊讶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但非要装作一脸老成的家伙,大掌司居然叫他大人,在这圣堂附近,大掌司可是无可争议的最高权威,这人的身份看起来相当的不一般。
“这是我才刚刚结实的朋友,他的信仰万分虔诚,我觉得应该立刻加入圣灵殿,否则的话真是圣灵殿的一大损失,要知道像这样大的年轻人可是很少有这样虔诚的信仰的,而且据我所知……”
这人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天闲看到大掌司的表情明显变得无奈起来,显然是对这个家伙没什么办法。
这人在没完没了的说着,大掌司不好打断,只好去看天闲,一看之下更是心中叫苦,这哪是什么年轻人,分明还是个毛孩子,看这一身又脏又破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条街上的乞丐,眼前这位贵人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这种凡事都热情过分的性格让人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小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加入圣灵殿?
每次来这里都要带来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大掌司暗暗无奈的叹了口气,见眼前这年轻人还没有停口的意思,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空挡说道,“既然您这样说,那么我们就先给这个孩子一个候选圣徒的资格吧,等他到了年纪,经过了考核后,就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圣徒了。”
这只是缓兵之计,反正这位贵人也没工夫去核实圣堂到底有没有去做这件事。
“小兄弟,你已经是候选圣徒了,快谢谢大掌司吧,他会给你身份凭证的!”
天闲有点傻眼。
这个情况似乎……似乎有点发展的不合常理,自己和这个家伙说了几句话,只是想套取一些情报而已,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变成候选圣徒了?
“谢谢掌司大人!”天闲还是十分有礼貌的答谢,之后想了想,立刻伸出了手来,眨着貌似天真的眼睛,万分渴望的说道,“掌司大人要给我身份凭证吗?”
这位大掌司一脸的黑线全拉了下来,就算是候选圣徒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做的,圣灵殿每年只招收很少量的圣徒,包括候选圣徒都是精挑细选的,现在只是口头答应一下没什么,但要给身份凭证的话,那意义可就不同了。
但……刚才自己可是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难道反悔?
大概五分钟后。
在圣堂大殿的小厅里,当着那个十五六岁少年的面,大掌司为天闲进行了简单的洗礼,并进行告诫,之后就给了天闲一个盒子,这里面是候选圣徒的统一衣袍,当然,还有一枚经过特殊祝福的是圣灵殿徽记,大掌司亲手将那做成挂坠的徽记带到了天闲脖子上,脸上是深深的祝福之意。
但在天闲看来,这副面孔可是僵硬的可以,似乎下一刻就要懊恼的冒出火来。
显然大掌司是极度不情愿做这样的事的,甚至就草草的进行了候选圣徒的确认仪式,天闲甚至都没有洗洗面孔,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当然了,这样天闲倒是很高兴,要是洗了脸,那身份说不定就要暴露了。
虽然不情愿,但无奈自己事先答应,总不能直接改口,把那枚挂坠挂到天闲脖子上时,大掌司已经打算了,等这位贵人一离开,所有的东西就立刻要收回来,自己根本没有按照规条为这个小乞丐进行洗礼,他可算不上是圣灵殿的一员。
天闲多少能感觉到大掌司不快,但这更让天闲放心,要是他一点反感的情绪都没有,那这可能是一个赚自己进来的陷阱。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恐怕身份特殊,但并非是圣灵殿的圣徒,他不了解自己被追捕的事并不奇怪,或许眼前这位大掌司已经接到了命令,留意城市里和自己年龄外貌相仿的孩子。
但现在有一点倒是可以完全肯定,那就是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谁都没有识破自己的伪装,现在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候选圣徒,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人,洗礼已经完成,您如果有空的话,不妨带他在这里转转,讲一讲那些伟大的故事。”
大掌司很明白,这位精神头儿明显过剩的贵人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的。
“当然可以!”果然,那少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大掌司很有风度的行了一礼,之后匆匆离去,天闲觉得他的背影似乎都应为懊恼而有些歪扭。
“走吧,小家伙!我来让你见识一下圣灵殿的真正模样,这可不是那些信仰不够坚定的家伙能看到的东西!”那少年一脸热情洋溢,眼神里透着一股天降大任于我的表情,俨然一副为圣灵殿争取了一个好圣徒的得意模样。
这家伙是不是有些自我意识过剩……天闲肚子里不免嘀咕了两句。
不过很快,天闲就开始感谢这个奇怪少年的自我意识过剩了。
说起圣灵殿的话,这个在人类崛起历史中扮演重要推手的组织其实直到现在依旧很神秘。
人们都知道圣灵殿的存在,知道圣灵殿的圣徒遍布整个大陆,知道圣灵殿以诸神后裔自居,并且掌握着许多圣痕的秘密,他们以和善的引导者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是……涉及到圣灵殿影响整个人类历史的核心问题时,却谁也说不清那些事情的确切情况。
圣灵殿自称是诸神的后裔,这一点无据可考,可也没有证明他不是的证据,而圣灵殿第一个制作出了圣痕却是人类历史的史实,但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第一个将诸神的力量转化为圣痕的。
现如今,人类大陆上煅痕师虽然稀少,而且绝大多数归附圣灵殿,但还是有少量的煅痕师是自由的,从诸神古物中提取圣痕,这种手段虽然比较罕见,但也不再是绝对的秘密,但那都是一些低品阶的圣痕。
高品圣痕的制作手段现在依旧是一个谜,只有圣灵殿才得以掌握,即使在圣灵殿中也只有少数人才得以掌握,外人根本无法得知这样的秘密。
而圣灵殿革命性的大批量复刻低品圣痕,这件事曾经震动整个大陆,上千年过去了,圣灵殿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外人依旧无从知晓,但时间让人们学会了习惯,现在已经没人再次计较这件事。
圣灵殿有时间把这件完全不可思议的事化为了平淡……
在公众面前,圣灵殿是一个造福全人类的善良组织,但在有心人眼中,圣灵殿却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谜团。
当然,天闲不会认为一个候选圣徒可以知道很多秘密,但是关于圣灵殿内部的一些运转情况,有了这个身份就可以很方便的了解了,而且,现在身边还有一个简直热情到冒泡的家伙存在。
这个话多的少年很显然身份不凡,他穿着圣徒的袍子,在圣堂的大殿前后随意走动,不论遇到谁都会向他施礼,他自己却是最多只点点头,脚步随兴走动,唯一留意的就是他嘴里说的事情。
大殿周围有许多壁画,在大殿后面普通人无法进入的区域还陈列着一些古董器具,这个圣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倒也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天闲跟着这个家伙转了一圈下来,倒是大开眼界。
而且从圣灵殿的历史,到现在的组织结构,以及一些机构的职责都有了新的了解,虽然这都不涉及到什么隐秘,但天闲觉得收获颇丰。
从圣灵殿创立之后的历史中,可以看出圣灵殿目前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东殿和西殿。
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东殿这个说法,这只是为了和西殿进行区分而已,通常人们说起圣灵殿,其实指的就是圣灵殿的东殿。
东殿就是原本圣灵殿的完整前身,东殿的主要职责就是对于圣痕的研究和开发,同时以此为整个人类带来福利。
东殿的内部组织分布也比较神秘,外人很少知晓,只知道最高决策部门是多个元老组成的议会,而东殿的外事部门是教王厅,负责宣扬圣灵殿的教义,和众多国家沟通等等事务,武力部门则是圣殿骑士团。
不过众所周知,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虽然也是个个精锐,但他们更多的向一个防御部队,从不主动出击,安排在大陆各地的圣殿骑士也大多只是执行护送和防卫任务而已。
圣灵殿真正的武装力量,是西殿!
西殿是最近几百年才从圣殿骑士团分离出来的,起初只是一小股专门讨伐异端的小队而已,经过几百年的不断发展壮大,现在的西殿,已经成为堪比小型军队的存在,是圣灵殿真正的威慑力量。
而关于西殿,大陆上也有很多不好的传闻,因为和圣殿骑士团相比,西殿的作风十分狠辣,甚至有些残忍,他们从不讲仁慈,对于敌人一律赶尽杀绝,而且还会使用酷刑。
因此西殿曾经成为圣灵殿被有些势力口伐笔诛的最好借口,但是西殿虽然口碑不好,但他们纪律严整,从不伤害平民,这一点还是多少赢得了一些信任。
天闲和那个少年在圣堂中来回转着,心中不断的在思考,在丹特城的时候,出面来见自己的是罗德曼,他是丹特的圣殿骑士长,而从寂静森林一行中,西殿大将古恩对邪眼的态度来看,圣灵殿应该派出西殿的人来接触自己才对。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西殿的人还没来得及赶到丹特城!
在那个少年的口中,天闲倒是知道了一件可喜的事,西殿虽然是圣灵殿的主要威慑力量,但西殿在人类大陆的据点很少,不像圣殿骑士团在每个国家都有人驻扎,他们完全听从东殿议会的命令,属于随时驻扎在圣灵殿本部的征讨部队,也就是说,只要不停的移动,行踪不定的话,西殿的人很难找到自己。
至于血盟,天闲现在并不担心他们会来这里为难自己,这个楠香国并非人类大陆的七大帝国之一,而是北部龙渊帝国的一个附属公国而已,圣灵殿和血盟在这里都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这里不大可能出现血盟的厉害人物,自己只要小心行事,等他们的人找到这里时,自己应该早离开了。
一路转下来,天闲心中有了底,在楠香国,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就算暴露了行迹也有时间离开。
等天闲和那个少年从圣堂大殿中出来,雪依旧还站在水池旁,似乎在垂首默默祈祷着……
天闲暗叹,也不知道雪心中对圣灵殿有多少不满,这么长时间依旧在不停的诅咒着……
“大哥哥,今天谢谢你了。”天闲又拿出了天真的微笑来,当然了,天闲现在是想赶紧开溜了,这个家伙虽然也蛮好心的,但是这么啰嗦,真的是谁也受不了。
那少年哈哈笑了两声,“不必客气!作为一个虔诚的圣徒,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想当年圣灵殿第一代……”
他有开始滔滔不绝。
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哑巴,这辈子才这么喜欢说话……天闲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等说了一通废话,这才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做了圣徒,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这少年顿时眉飞色舞,“真的!那你可要听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或者是听错了,我可只说一遍!”
这家伙果然有点自我过剩!天闲微微流汗。
“阿里昂.怀特!”那少年露出了自诩迷人的笑容,“这就是我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