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闲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一次也不想真的和血盟正面对抗,圣灵殿许多年来都知道怀柔之道,天闲也不想去做那个没脑子的人。
何况,天闲也没有过多的办法警告和震慑血盟,唯一的一种手段,也显得太过激烈了一些。
目光在满脸紧张的血徒们身上扫过,天闲感觉到有一些强悍的血徒在这里镇守,但是强度上都有些不够看,显然精英血徒并不在这里。
“小灰,继续敲门。”天闲敲敲小灰的脑壳。
小灰昂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对着地穴深处就是一声狂吼。
“吼————————”
声浪滚滚向前推去,撞的四周的血徒连连后退,好些人支撑不住被震晕在地,一时间血徒们乱作一团。
即使如此,即使血徒们将天闲团团围住,但却无人敢靠前一步,更不敢冒然进攻。
小灰在这里,上面的人是谁自然是不问自知,而且四姑娘的面孔出现在那里,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天闲到了这里,而且这次还有好些个帮手同行。
如今,天闲在血盟内也算是凶名赫赫的主儿了,几次和血盟打交道都让血盟吃了大亏,上一次古神骸骨出世更是让血盟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一度人心惶惶,以为血盟就要就此完蛋。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可是让每个血徒都绷紧了神经,同时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血盟的总部……”阿里昂四下扫视着,满脸不屑,“还以为地下会是什么样子,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不过如此,已经很了不起了。”古丽望着四周的石壁由衷的感叹,“圣灵殿这么多年没能剿灭血盟,这里暴露之后也没能给予致命一击,血盟一定隐藏了更多的实力。”
天闲对此深表赞同,圣灵殿虽然不想血盟一下就死透,但决定血盟屹立不倒的,还是血盟自身实力雄厚,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多小势力都被圣灵殿灭个干净,只剩这一颗独苗招摇。
凌在一旁一直没吭声,忽然说道:“如果超巨型虚灵入侵,这种地下坑道,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被吞的干干净净,恐怕老鼠都剩不下。”
天闲不由看了凌一眼,凌也看过来,见天闲眼神奇怪,自己不由心里抖了一下。
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过于有效和毒辣了!
天闲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看向了别处,继续等待血盟的反应。
这个办法,天闲可不是没有想过,雪和凌能驱动海量的虚灵,可以说在这样的地下坑道中,虚灵入侵是绝对毁灭性的打击,完全可以一次性剿灭血盟,甚至血宗都可能骨头渣子都不剩。
血盟被一夜之间从人类大陆上抹杀的干干净净,甚至没有多少人会留下关于他们的记忆。
但这个法子太过毒辣,而且驱动庞大的虚灵之力对于雪和凌来说也是有损害的,天闲并不想这样。
天闲自己的办法还算稍微的温和一些,虽然和驱动虚灵从本质上也没啥区别。
小灰不耐烦的看着围着自己不肯离去,但是又不敢靠近的血徒,很想一口暴风喷过去。
天闲和其他人在上面倒是不骄不躁,安静的等待时间。
趁着这个时候,天闲说起收到情报的事情,那是血盟内部的线报,也是天闲在血盟唯一的一个眼线。
这个隐藏在血盟内部,仆从首领一样的小人物丝毫不起眼,但是消息却是十分灵通的,因为整个血盟绝大多数有人的地方都有他的消息触角,有些大人物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他都可以知道。
“那倒是不能亏待他!”凌煞有介事的说。
天闲不由一阵好笑,知道凌还想着巨大虚灵入侵血盟总部的事情,“当然,我已经给他外面的妻子和孩子优厚的待遇了,他什么时候脱离血盟,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优渥生活了,如果血盟倾倒的话,我也不会把他拉出来的。”
想了想,天闲调笑的说:“最起码不能让他和其他血徒一并不明不白的死了。”
说着,天闲捏了下凌的鼻尖,凌惊了一下,倒也没有抗议,嘟囔了一句,白了天闲一眼缩回了头去。
小灰刚刚的一声怒吼算是把血盟内部炸了个通通透透,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饱含不耐和挑衅意味的吼叫。
这吼声仿佛在说:我就在这里,谁敢来露头说话?
血盟大殿中,血宗一身黑衣在高高的宝座上,浑身升腾着阵阵黑气,和昏暗的背景完全融为一体。
一个黑袍人伏在地上,看不清楚的面容,“血宗大人,那个小子已经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儿了,我们就这样不作声吗?”
血宗周围的黑烟一阵翻腾,阴沉的说:“还能怎么做,难道全部出去和他拼命吗?我们暴露了,他是来向我们示威的,既然不打算正面冲突,那么也没有理会他们的必要。”
“如果不做理会,其他血徒会不会……”
“有闲言碎语的,杀!”
“血宗有令,必然不会有闲言碎语,不过这件事,属下觉得或许能够交涉一下,可以得到更好的结果。”
“交涉?”
“那个小子贪得无厌,现在正是商议东征的敏感时期,他又亲自来到这里,属下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平时我们不会有这样安全的交涉环境。”
血宗沉默了一阵,“你在想什么,说!”
“血宗大人,人类东征的话,需要各方面的力量,如今各国也是乱作一团,我们不如秘密和这个小子结下盟约,到时候从中取利,想必他答应的可能是很大的。”
“你也想加入东征吗?相信在东方有一块陆地?”血宗的口气阴森了许多。
黑袍人伏的更低,口气也更加恭敬,“属下并没有相信那些话,但是无论那些是真是假,这样做都只会带给我们好处,属下只是这样考虑而已。”
血宗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黑暗的大殿中,血宗的双目如两朵鬼火。
“好吧,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就说是我亲自嘱托你去结盟的,如果他有什么条件的话,你可以自己斟酌。”
“是,多谢血宗大人。”
……
天闲耐性不错,但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先不说血盟没什么像样的反应,就连一些有实力的人物都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血宗特别授意,那么血盟的反应也未免太慢了,这样恐怕早就被圣灵殿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活动一下手指,天闲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正打算稍微制造一些动静,能量触角上忽然间传来了不一样的能量波动。
漆黑幽深的地下洞穴中,一个散发着诡异能量波动的人无声的向这边靠近,只是感受到这种能量波动,天闲就觉得身体微微一凉,十分不舒服的感觉爬上心头。
血宗?不,这并不是血宗的能量波动,而且强度也要相差很多。
站起身,天闲站到小灰的大脑袋上,目光锁定了洞穴前方,虽然不是血宗,但天闲明白这一定是血盟内部的特殊人物。
大家见天闲如此,神色也都严肃起来,目光投向前方。
很快,前面乌乌压压的血徒分开来,一个黑袍裹身的人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仿佛没有脚,就飘在地上,如死神分开黑暗向你飘来,人还没到,一股阴寒之气已经扑面而来。
天闲提起胸膛,一层淡淡的铭文光芒透体而出,将身边的阴寒之气瞬间驱散,古神铭文从空气中凝聚显现,将昏暗的地下洞穴照亮了许多。
那黑袍人的身躯被天闲的古神铭文气息一撞,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才又缓缓向前,但已经不似先前那样诡异飘忽,而是显得沉重了许多。
“终于舍得出来了。”那黑袍人到了近前,天闲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大大的兜帽罩住他的面孔,要不是袖子外还有惨败枯瘦的手,天闲都有些怀疑这是一片袍子飘到了自己的面前。
黑袍人深深的弯腰,“火叶城主人大驾光临,血宗大人不敢怠慢,但不知城主为何到此,所以先派我来问问清楚。”
天闲呵呵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外出游玩的时候路过这里,觉得不顺便探望一下老朋友实在有失礼仪,血宗在哪,老朋友来了,也不来见面,这可太失礼了。”
四周的血徒们一听,不由个个愤怒满脸。
黑袍人不骄不躁,笑声说:“城主不要见怪,血宗大人不知您会这时到访,现在正因事无法分身,如果城主愿意等待,过些时候血宗大人自然会来和城主见面。”
天闲瞄了瞄黑袍人,确定这个家伙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之后,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说吧,血宗到底让你来做什么?”
黑袍人呵呵的笑着,“这要取决于城主您是来做什么的,血宗大人可是很想和您友好往来呢。”
“是吗?”天闲恨的一阵牙痒痒,“在火叶城四处捣乱就是友好往来的表现吗?”
黑袍人并不着急,四下挥挥手,立刻有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将围在四周的血徒们驱散。
很快,偌大的洞穴周围变得空空荡荡。
黑袍人再次弯腰行礼,“尊敬的火叶城主人,尊敬的大公,请允许我代表血宗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火叶城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一些是血盟所为,但并非是针对您,只是我们也要生存,迫不得已。”
“哦?你们杀人放火,都是迫不得已,那我是不是……”天闲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盯着黑袍人,“上一次地下寒脉上涨,想必血宗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黑袍人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上一次地下寒脉疯狂暴涨,险些就将整个血盟总部变成一整块巨大的寒冰,可以说血盟在那一次差点就绝迹大陆了,至于寒脉上涨的原因,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和天闲有关,但具体原因是什么,没人说的清。
事后,寒脉恢复正常,就连血宗也开始怀疑这是一次偶然现象,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来影响巨大的地下寒脉,这不大现实,那需要神灵般的巨力,绝非人力所能。
现在天闲再说起这件事,可谓血盟早已经在心中落地的石头又被提了起来。
冷场的寂静持续了几秒钟,黑袍人发出了难听的笑声,“城主大人何必计较这些不开心的事,火叶城和血盟之间,明明可以有更多友好的方式可以相处,如果您非要血盟为了之前的事付出一些代价,那么自然无可厚非,但血宗大人依旧认为,我们是可以友好相处的。”
友好,又是友好……
天闲对于友好相处这件事已经有些反感了,因为和圣灵殿之间也一样始终是“友好相处”的。
“好吧……我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不论要如何友好相处,血盟在火叶城的一切活动,现在必须立刻停止,如果明天我接到任何血盟的人在火叶城活动的消息,那么……”
天闲伸出一只手来,手掌金光缭绕,金色光芒外环绕蓝莹莹的微芒,星星点点古神铭文在空气中时隐时现。
黑袍人不由抬起头,兜帽下露出散发寒光的双眼,紧张的盯着天闲的手。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印,然后弹水珠一样轻轻弹动,一缕若有若无的微光飞逝而去,隐没在不远处的石壁中。
黑袍人不明其意,心中正疑惑,忽然一阵猛烈的巨响从地下传来,紧接着就是波开浪裂般的水花翻涌声。
听着从地下迫近的水花声,黑袍人不由双眼神色大变。
“嘭!”
不远处的一条石缝猛然爆裂,冰冷如针的地脉寒水喷射而出,瞬间切段旁边的岩石,所过之处,“咔咔”的凝结了一片森森寒冰。
天闲松开手印,掌上微光也全部散去,喷射的水脉迅速停歇,隆隆水声也开始远去。
这些地下的,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奇怪生物,对于召唤倒是响应的迅速无比……天闲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看在黑袍人的眼中,可就无以伦比的残忍和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