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逍遥的日子一过两年,钱浅八岁那年,穆熙敬十二岁,他依旧是最不讨人喜欢的皇子,眼下已经成年的两个皇子,皇后娘娘的皇三子和萧妃娘娘的皇九子都很受皇上看中,分别被派了差事,钱浅想,大约皇上是想要从这两个皇子中间选太子了。
不管钱浅怎么想,都觉得这太子的位置似乎不太可能落在穆熙敬头上,十七皇子死后,皇上大约是受打击太大,身体也不如以前,钱浅想,立嗣的事应该是拖不下去了。
如何能让穆熙敬顺利当皇帝,这件事钱浅很愁,但她暂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一个八岁的外姓公主怎么能左右皇上的决断呢?不过还没轮到她愁穆熙敬的事儿呢,宫里就又出事了。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年迈的皇太后终于还是没能熬过去,过年之前去世了。太后去世是国丧,举国哀痛,皇上更是表现得悲痛不已,亲自守了灵。
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不能日日守在灵前,因此皇子们轮流在太后灵前守灵,年纪尚小的穆熙敬倒还好,日日守灵就可以,而已经开始办差的三皇子和九皇子简直忙得脚不沾地,前朝的公事不能耽误,太后的丧仪又需要小心打理。
钱浅作为太后娘娘亲自教养的异姓公主,当然要每日敬香守灵,穆熙敬天天和她一起,两人一同守灵在一同回来,虽然累点,倒也没什么。
按照这个位面的礼制,太后薨逝,停灵三十六天,事情很多,连穆熙敬这样未成年的皇子都很忙。守灵守到二十几天的时候,刚好下雪,穆熙敬被皇三子派去寿皇殿磕头,他走前特意嘱咐钱浅就在太后灵前等他回来,两人结伴一起回去。
“路滑,自己别乱走,千万等我回来。”穆熙敬走时千叮咛万嘱咐。
这一天很忙,皇子们都有事,皇后娘娘带着几位高阶妃嫔在守灵,孩子里就剩下钱浅和七公主。钱浅正和九公主一起肩并肩安静的跪着呢,突然听见7788很兴奋的嚷嚷起来:“钱串子!你猜我看到啥?”
“难不成又是什么破八卦?”钱浅见惯不怪的模样,7788三天两头就拎出个不像样的小八卦一惊一乍。
“这是个大八卦!”7788笑嘻嘻的汇报:“那个九皇子,在偏殿,和一个宫女在一起,宫女扯着他哭呢!九皇子满脸不耐烦的模样,你要不要去捡现成便宜?”
“去去去!”钱浅迅速一咕噜爬起来了:“正愁没办法保送穆熙敬,送上门的便宜当然捡。”
七公主看钱浅站起来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钱浅冲她低声说道:“这都半日了,我去问问皇后娘娘要不要去偏殿歇歇。”
七公主闻言安静地点点头。她也已经很累了,如果皇后娘娘肯去歇息,她刚好也可以跟着一起休息一下。
钱浅越过跪成一排的嫔妃们,走到皇后娘娘的身边轻轻问道:“皇后娘娘,已经半日了,您要不要去偏殿歇歇?”
钱浅原以为皇后会拒绝,她这句话其实只是为了让皇后想起她和七公主还是小孩,放她们去歇歇,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拉着七公主去旁观九皇子和宫女拉拉扯扯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立刻有了回应,像是早等着人说这句话似的。
“还是敬和公主孝顺,”皇后立刻伸手招来了贴身宫女将自己扶起来,转身望向身后跪城一排的嫔妃:“萧妃和张贵妃先跟本宫去歇歇,剩下的人先盯一下,稍后本宫打发人来换你们。公主们也跟来吧,孩子小,跪了这半日,可怜见的。”
听了皇后娘娘的吩咐,钱浅微微低下头,心里对这位日常温和端着的皇后娘娘极度警惕。九皇子在偏殿和宫女拉拉扯扯,她是通过7788的小监控知道的,可是这位皇后娘娘怎么也像是心里有数似的,去偏殿休息不仅仅拉上了张贵妃,还刻意叫上九皇子生母萧妃娘娘,不仅如此,还要她和七公主也一起去。
对于后宫来说,张贵妃、萧妃娘娘再加上两位公主,可是个完美的证人团。若九皇子真和那宫女有什么事被当场抓住,他生母还有妹妹都在场,就算想要说人污蔑也无从开口。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带着九皇子的亲妈去污蔑九皇子呢?!
一无所觉的七公主倒是很开心,立刻站起来和钱浅并肩走在一处,准备去偏殿休息。被宫女们扶着的皇后娘娘走在最前,一路步履飞快,一点都不像是跪了半日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的张贵妃和萧妃差一点都跟不上。
大约是不想惊动偏殿内的九皇子,皇后娘娘这短短的一段路就低着头闷头走路,一语不发,见她不说话,身后跟着的娘娘和宫婢们更加不敢随意开口,直到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猛然推开了偏殿大门,被扯得衣衫不整的九皇子和扑在他身上的宫女毫无遮掩的落入众人眼中。
“你……你们!”皇后娘娘似乎气得不轻,嘴唇都白了,面如金纸的模样,伸出手指指着九皇子,似乎话都说不清楚了:“混账!国丧期间成何体统!”
萧妃娘娘倒是反应很快,她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把那个扑在他儿子身上的宫女撤了下来,两个耳光将人扇倒在地,一脸威严的询问:“是何人指使你守在此处行刺九皇子?”
“不!”倒在地上的宫女哭起来:“萧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行刺,奴婢……”
“胡说!”不等宫女一句话说完,萧妃娘娘就厉声截断了话头:“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拦住九皇子去路,扯住皇子衣衫欲对皇子不利,还想狡辩吗?来人!如此用心险恶的奴才,拖下去杖杀!”
“萧妹妹急什么?”冷眼旁观许久的皇后娘娘这才抬起眼皮,冷静地望着脸色煞白但依旧强作镇定的萧妃娘娘和一旁忙着整理衣衫的九皇子:“当着本宫的面如此雷霆手段处置奴才,莫不是没把本宫这个正经主母放在眼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