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居。
一连折腾去了净室几趟,安笙才稍稍消停了下来,此刻,她正无力地趴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
青葙和紫竹守在床边,都是一脸的焦急心疼。
安笙有气无力地朝她们摆了下手,叫她们别担心。
青葙闻言忙道:“您快攒着力气别说话了,奴婢知道的,只要您好好地奴婢就放心了。”
紫竹也附和说:“是啊,小姐,青葙说得对,您快省些力气,好好歇着吧。”
安笙正想说她没那么脆弱,就见郑妈妈匆匆进来了。
“小姐,”郑妈妈走到床边,先朝安笙福身行了一礼,然后也紧张地看了看安笙,问说,“您怎么样了,真不叫大夫过来看看么?”
安笙摆摆手,“先不急,说说那边的情况吧。”
郑妈妈知道她这是问松鹤堂那头的情况呢,于是忙答说:“不出小姐所料,老夫人将大夫人和大小姐都请去了,正堂那边如今都是老夫人的心腹把守着,咱们的人接近不了,也探听不到里头的情况,不过刚刚徐嬷嬷出来了一趟,是往咱们这边添加人手呢,奴婢估摸着,应该是老夫人叫人盯着咱们的动静。”
安笙听了郑妈妈的话,便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青葙和郑妈妈见安笙没出声,也就没说什么,倒是紫竹年纪小,藏不住话,忍不住道:“老夫人可真行,小姐受了这么大罪,她既将大夫人和大小姐叫去了,难道真不知道是谁害了小姐么?知道了也不说给小姐个说法,反倒叫人盯着小姐,这是什么道理!”
郑妈妈听了紫竹的抱怨忙说:“不许胡说,非议主子,叫人知道仔细你的皮!”
紫竹被郑妈妈一吓,登时缩着脖子不敢再说了。
安笙知道紫竹是替自己抱不平,其实不光紫竹,郑妈妈和青葙心里定也是不平的,只是她们俩比紫竹能藏话一些,人也成熟稳重些,不想自己因为这些话伤心难过,所以这才什么都没说。
但什么都没说却不代表她们心里也什么都没想。
安笙扫了她们三人几眼,淡淡笑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受了大委屈,心疼我呢。”
郑妈妈闻言依旧没说什么,但是看安笙的眼神其实已经是应和安笙这话了。
这次青葙也忍不住了,立即就道:“小姐,其实紫竹说的也没错,奴婢算是看透了,这老夫人啊,心偏的厉害,要不然,您受了这么大委屈,她也不会不声不响的,还叫人盯着您了!”
青葙也是真气不过。
可她气不过又能怎么着呢,她不过是个丫鬟,又能又多大的能力,帮安笙在这个家里争取到一席之地呢?
她们几个跟着安笙回到这侯府也有段日子了,眼看着安笙一步步走得多么艰难,这侯府里的人啊,都没心,哪有个家人的样子呢?
亏得当初她还以为小姐回来也算是件好事,现在看来,还不如在庄子上呢,起码在庄子上小姐活的自在,也没人敢这么磋磨小姐!
安笙看着面前三张如出一辙气愤而又心疼的脸,心里很是感动,不由笑了,“你们真以为我是没办法,才被她们这么欺负的啊?”
三人一听安笙这话,脸上都闪过一抹惊讶。
还是郑妈妈反应最快,忙问说:“小姐,您是不是,另有什么安排?”
青葙和紫竹听了郑妈妈的话,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安笙,那样子好似在问,对呀对呀,小姐您快说说,您是不是另有安排?
安笙确实是另外有安排,才会喝下那盅鸡汤的,否则就凭顾凝薇那个心眼,想给自己下药,实在太嫩了些。
看郑妈妈她们几个实在太着急,安笙也就不瞒着她们了,道:“其实我也是将计就计,我原本是猜到了顾凝薇可能有什么动作,但那时候还不能确定她到底要怎么做,直到她将那盅鸡汤送来,我才想好自己要怎么做。”
青葙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道:“哦,奴婢知道了,小姐您是故意喝下那盅鸡汤的,怪不得大小姐来的时候,您不让奴婢说话呢。”
“可是,小姐您明知道那鸡汤里头加了不好的东西,怎么还喝了呢,虽说您计划要紧,可也不能拿您自己的安危做赌注呀,幸亏那鸡汤里头只是添了巴豆,要是别的什么要命的东西可怎么办呢?”紫竹显然还是有些后怕的,听了青葙的话,就也忍不住跟着道。
郑妈妈刚听到一个关键处,就被打断了,正着急呢,只好说她们俩,“你们俩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等小姐说完再问,快听小姐怎么说。”
青葙和紫竹闻言忙点头应说:“对对对,听小姐说,小姐小姐,您快说吧,我们不问了。”
安笙笑了笑,便又继续道:“她送来的鸡汤,我一闻味道就闻出里头加了巴豆,所以才敢喝的,这是其一,其二呢,顾凝薇现在还没到那种敢给我下什么致命毒药的地步,我若真死了,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她年后要参加大选,这时候若是跟亲姐妹的死扯上关系,进宫的路就彻底断了,她还没那么蠢。”
“这是我喝下那碗鸡汤的第一个缘由,第二个缘由,是因为老夫人和明日的宴会,你们都知道,太子妃殿下明日于东宫宴客,给我送了帖子来,老夫人非常高兴,对这张请帖十分看重,但这也正是问题所在。你们可知道,年后二老爷的任期就要满了,即将回京述职,老夫人急着上下打点,为二老爷谋个好职位,但顾家在朝中人脉有限,说得上话的官员不多,所以我猜着,她这么重视太子妃这张帖子,极有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她是想通过我走太子殿下的路子,可我不愿当这个探路石,所以,明日的宴会,我定是不能去的。”
还有一个原因安笙没有说,那就是,她需要通过这件事,来给初七那场“大戏”做些铺垫。
罪状这种东西,越是叠加起来,一一被公之于众的时候,才愈加显得可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