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显然还是很有道理的。
没人会去同情这样一个人,大皇子一派的中心官员是不屑,太子一派的则本就是对立面,自然不会去同情一个无中生有中伤陆铮的小官。
那小官也不是时时都有机会上朝,本想趁着大朝会的机会,在大皇子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忠诚,博得大皇子几分青眼,给往后升迁打下些许基础,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可是够后悔的了。
不过,他是后悔还是如何并没有人关心。
其实,不光他们觉得陆铮奇怪,就是太子等也觉得陆铮有些不对劲。
按说,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陆铮下了朝也不该急成这个样子才对,可看陆铮急匆匆的模样,分明就是着急出宫的。
陆铮急着出宫,是为了去见谁?还是为了什么事?
大家带着满腹疑惑追到了宫门外,便都知道,陆铮所急为何了。
他们虽在朝堂上,不能立刻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各家都有传递消息的人,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一下朝,自有家里人会送消息过来。
几乎同一时刻,各个官员便都接到了自家仆从送来的消息。
这个时候,大皇子等人和太子等人的反应,就完全不同了。
大皇子和汪德蒲,还有德郡王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而太子,右相和文国公等则眼中闪过喜色。
当下情势对谁有利,他们几乎立刻就能分辨出来。
原本,太子等你就在担心大皇子一派还有后手,如今看来,即便是真有后手,他们也不怕了。
而事实上,他们方才在朝堂上的猜测也是真的,所谓御史告状不过是个引子,大皇子他们的后手,怕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这就是他们打的主意,搞臭陆铮的名声,重创太子一派的要员,这算盘打的还真是精细啊!
可惜,没想到却叫这一出出“意外”给搅和了。
瞧大皇子几人的脸色难看的,怕是也不会想到,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工夫,外面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吧。
“殿下可要上山去看看?”右相捋着胡须问太子。
太子想了想,道:“本宫便不去了,这个时候去,怕是法会也要结束了,大师虽慈悲为怀,但一向不喜世俗纷扰,倘或本宫去了,定要扰大师清净,再者,百姓们善心所致,齐聚紫霞山,本宫若去了,反倒叫他们不自在,这次便不去了吧。”
“也好,”右相点点头,“殿下所言极是,殿下心怀百姓,仁善知礼,实乃我朝之幸啊。”
太子笑呵呵的,谦逊道:“相爷谬赞了,本宫不过秉持着父皇的教导行事罢了,本宫向善之心,远远不及父皇,这等善事,本宫觉得应先报与父皇知道。”
“殿下所言极是,那老臣便托大,向殿下讨个机会,亲自面见陛下,向陛下报告此事,殿下以为如何?”右相说着,便拱手去拜。
太子见状,虚扶了右相一把,笑说:“相爷愿意劳动一趟,本宫自然愿意,那就劳烦相爷了。”
右相也客气回了两句,便要准备重新入宫。
大皇子和汪德蒲见这二人一来一往地在宫门口做起戏来,只觉得虚伪至极,心内更加不忿。
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然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将原本的计划如常进行下去,而不是在这里跟太子等人斗气。
思及此,汪德蒲便低声劝了大皇子一句,“王爷,大局为重。”
大皇子,也就是瑞王听到汪德蒲这话,方才阴着脸甩袖走了。
汪德蒲和德郡王见状,自然是赶紧跟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对夫妻会亲自去护国公府道谢,更加不会想到,普云大师会给那个孩子做祈福法会。
那孩子的双亲亲自去道谢并不多叫人震撼,真正撼动人心的,还是这场祈福法会。
......
紫霞山上,弘济寺中,福哥儿父母和护国公夫人林氏的出现,将这场祈福法会又推到了一个高峰。
这法会也分大小,今日其实不过是个小法会,规模并不能与多年前那场千人同参加的法会同日而语,但就是这么一场小小的法会,却几乎引起了全邺京城民的热议。
法会常有,但得道高僧普云大师主持的法会却不常有,邺京官民对普云大师的推崇程度,注定了这场法会的热闹。
其实,福哥儿父母他们到的时候,法会几乎已经接近尾声了,这种小法会,多是僧人们诵经**而已,不会如**会那样一直开个几天几夜那么夸张,所以,当僧人们经文诵讲的差不多了,法会也就快要结束了。
按说,法会结束后,山门前应该渐渐就没那么多人了,可今儿也是奇了,里头法会已经结束了,外面的人反而还只多不少。
幸而人们没有闹起来。
大概经受了一场佛光洗礼,人人都觉得心里静了下来,纵然拥挤,但却并没有乱。
这情况实在少见。
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
陆铮到山上的时候,山门前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此时,祈福法会也已经结束了快要半个时辰。
陆铮被知客僧人带去了普云大师的禅院。
这一路上,他已经从司契那里听说了外面的事情,不过,还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司契并不知道,得等见到安笙怕是才能完全解了他心中疑惑。
陆铮着急去见安笙,脚步匆匆,步子迈得极大,司契几乎要小跑着才跟得上。
知客僧人将他们主仆引到普云大师的禅院,跟前来接人的慧通说了一声,便先离开了。
慧通接替了知客僧人的作用,带着陆铮和司契去了禅房。
陆铮和司契一进去,就见里头不少人在,不光有安笙主仆,他母亲林氏也在,还有杜奕衡和林子轩,甚至还有文韬和谢婉容,这些人都在普云大师的禅房里。
不过陆铮想到司契路上跟他说的,便也没有太过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