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带着青葙回了玉笙居。
因先前徐氏派人传话过来,告诉郑妈妈,安笙留在松鹤堂用午膳了,因而郑妈妈并未叫人准备安笙的午膳。
不过,安笙在松鹤堂吃了饭,青葙却没吃,因而安笙便问郑妈妈,厨房里可还留着吃的。
因此时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所以小厨房里也没什么正经的,现成吃食了。
不过,叫青葙饿着肚子,显然不是安笙等人能允许的。
好在现成的吃食虽没有,各种食材却是不缺的。
因而郑妈妈便道:“奴婢叫她们煮碗面吧,这个最快,食材都是现成的,过不多会儿就能好。”
“要不别麻烦了吧,奴婢吃点儿点心垫一下,很快就晚上了,晚膳再吃,也一样的。”青葙怕这时候动火,别人说安笙闲话,因而就不想让郑妈妈叫人下面。
安笙哪能不了解她的心思,因而便道:“就算你不吃,我也是要吃的,我刚才光顾着防备老夫人了,根本就没吃饱,你若不吃,我倒没借口叫她们做了,你就当为了我,吃一点儿吧。”
说罢,便吩咐郑妈妈去叫人煮面。
郑妈妈明白安笙这话半真半假,于是福身应了一声,便去小厨房了。
青葙也知道安笙之所以那样说,多是心疼她的缘故,心内自是感动。
不过,她也明白,安笙说没吃饱,也不全是哄她的。
想到方才松鹤堂的情形,青葙小声问安笙:“小姐,这吕婆子,是老夫人的人吧?”
观老夫人方才的模样,分明是在小姐“坦白”之前,就已经知道小姐去过护国公府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引着小姐,将在护国公府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
她们出门的时候,再三确认过,并无人跟踪。
既如此,老夫人还是提前一步知道了小姐的行踪,这消息是谁透露给老夫人的,不言而喻。
枉费小姐每次上山的时候,都顾念吕婆子在山下等的辛苦,叫她去小儿子家歇脚,可吕婆子就是这么回报小姐的!
转头就将她们卖了个干净!
“其实,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安笙见青葙面露愤慨,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想想,没了吕婆子,还可能有王婆子,李婆子,总归,她们是不可能放心叫我独自出门的,至少现在不行,而这吕婆子虽将我们的行踪报告给了老夫人,却也说的不多,你也听到老夫人的话了,吕婆子并没有事无巨细的,什么都说出来,她这样做,要么是做事不够谨慎,要么,就是还算记着我的情,不管哪一样,与我们来说,都还算有好处,你气吕婆子出卖我,可同样的,我也并没有拿出真心待她啊,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青葙听了安笙一番话,歪头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应道:“小姐言之有理,奴婢明白了。”
正说着呢,郑妈妈亲自端着一大海碗面过来了。
因说是做给青葙吃的,所以并没有太费心,但是厨娘手艺到底不错,简单的打卤面,也做的有滋有味。
安笙方才确实只吃了半饱,所以便跟青葙一起,又用了一小碗面。
待吃完了面,青葙将碗筷送回厨房去,郑妈妈则叫紫竹她们打水端茶,伺候安笙盥手漱口。
待一切收拾完毕,郑妈妈跟青葙随着安笙进了内室,伺候安笙午睡。
“时辰有些晚了,小姐还是稍稍睡会儿吧,奴婢瞧着,您眼下都有乌青了。”郑妈妈看着安笙眼下淡淡的青影,心疼道。
虽然她很想问问安笙此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去了护国公府,但见安笙明显精神不佳,便想让她先好好歇歇。
应大师之托,帮忙送福袋这种借口,骗的了老夫人她们,却骗不过她。
若没有其他原因,大师怎会突然让小姐去护国公府,帮忙送什么福袋?
若是不了解大师为人的人,倒也不会怀疑什么,只是郑妈妈因是安笙心腹的原因,常有机会见到普云大师不同于在世人面前的模样,所以,才不相信这话。
安笙其实睡不着,但又确实觉得有些精神不济,因而,便应了郑妈妈的话,回床上歇着去了。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现在,就只能等消息了。
她想,若是陆铮接到护国公夫人手信,为怕家中母亲担忧他的安危,定然会即刻安排人,或是追风和逐月传信回来的。
而她估摸着,陆铮多半应该会让追风和逐月一起回来送信。
因为他肯定明白京中形势不明,所以,不会让追风和逐月的真正作用,暴露出来。
而这就需要,让追风带着逐月尽快返回邺京才行。
相信有追风带路,逐月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它头回出门送信,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但愿,它此行一切顺利。
若逐月出了什么事,她想,不必别人埋怨,她自己首先就没法原谅自己……
安笙侧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情,本以为会睡不着的,谁知最后,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快到申时了。
这么晚了,安笙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暗恼自己贪睡。
许是起来的时候,动作有些猛了,她顿觉眼前一黑,脑子晕了一下。
她忙扶住头。
可是已经晚了,头部两侧太阳穴上,顿时传来钝痛感。
她用手压了两下,觉得指下跳动的幅度有些大,知道是没睡好,方才又起猛了的缘故,因而便静静坐在床上,不再动作。
这时候,青葙撩开帘子进来了。
见安笙捂着头坐在床上,骇了一跳,忙快步走了过去。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头疼了?”青葙忧心忡忡地弯下腰去,看着安笙。
安笙听到青葙的声音,放下手来,对她道:“无妨,许是没睡好,方才起身的时候又有些猛了,没什么大事,应该缓一缓就好了。”
“这头疼可大可小,小姐别轻忽啊,要不奴婢叫大夫来给您看看吧?”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安笙听了青葙的话,失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