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真, 陈凉真,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啊!”明月辉心里呐喊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每走一步都在打颤, 从腹部蕴出的那股燥热,连生吞一升的冰块也解不了。
她以前从来都觉得书里面那种中药情节好好笑, 每次看到这种情节的时候都会豹笑, 心想主角怎么连自己的欲望和行为都控制不住。
而现在,她只想打死那个曾经豹笑的自己。
“王妃, 王妃您没事吧……”小厮在她身边伏低做小,身子, 却不自觉的偏移了过来。
过了,过了主仆的界限了,明月辉冷眼看去。
“要不,小人送您回去休息吧。”小厮继续道,试图挨近明月辉。
“你做什么?!”明月辉察觉到奴仆的诡异之处,握住拳头退了两步。
“王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反正都有一人会跟您共赴云雨, 还不如与小人……”
小厮逼近, 露出一双黑瞳瞳的眼睛,上面写满了贪婪与渴求。
“您瞧,您如今的模样,走两步都使不得,难道还要去庭院众人面前发|浪吗?”从王妃第一次与他细声细气说话起,他便对她有好感。
再到看见客房前她与晋王的以嘴渡药, 明知那碗药有问题,他却不阻止,就是因为自那一刻,他的私心就开始剧烈膨胀起来。
一想到能将这般尤物据为己有,他几乎连一刻都伪装不下去了,“今夜过后,谁也不会知晓,小人保证,谁也不会知晓……”
说着,竟用自己的一双脏手,试图去扶上明月辉的腰。
“舅母……舅母不是遣你来唤本宫吗?”明月辉微微侧身,躲过他的手,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粗粗喘气。
“夫人啊……”小厮瞄了一眼她湿润润的袖口,“夫人当然是想聚集女眷,毕竟老祖宗在那儿嘛……”
可恶,也就是说,陆氏根本没唤过过去,假如她真被骗了去,陆氏也不会有太大反应,毕竟上巳节女眷聚会,再正常不过了。
敏成侯府的松懈,竟然这些人浑水摸鱼了。
“你究竟是……你们究竟是……?”明月辉喘着气,拼尽最后的清明。
“我们是什么,王妃不必知道。若是我俩有了肌肤之亲,小人倒是不介意告诉王妃……”小厮一步步走了过来,整个身体覆盖住明月辉瘦弱的身躯。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僵硬住了……
……
……
司马沅躺在床上,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其实对于今日的曲水流觞,他早有准备,提前托陈凉真带了醒酒药。那丫头脾气硬,故意折腾他,这药需延迟一个半时辰才奏效。
明媚的春光透过冰纹格宣窗照进来,悠悠然的,他心里眼里脑子里,全是那几个大字,充盈了整个身心——
她亲他了她亲他了她亲他了……!!!
那醒酒药在他接触到水桶中的热水时已经生效了,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个软软的躯体随着他半栽到了桶里。
肌肤之间细细的触感,借由水为媒介,更加的敏感、涩然。她的鼻尖轻触到了他的脸颊,痒痒的,他不愿意醒。
后来他听到门外有人端来了醒酒汤,她说要亲手喂他喝,他本来想睁开眼睛的,可是下一刻……
有什么东西,湿润润的,柔软软的,苦涩涩的,轻触到了他的嘴唇,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整个人震撼得都在发抖。
他的嘴唇、牙齿、每一个骨骼,每一根汗毛,都因为面前这个女人试探性地触碰而颤抖。
他的唇齿咯吱咯吱作响,她的手掌住了他的脑袋,撬开了他的牙齿,加深了这个吻。
随着舌苔的轻扫,心就像要爆炸开来,仿若千年暗流中的火光,烈火焚心后的意识,整个心若沙漠流沙般灼热,是电光火石,是烈火烹油……还是……
还是那湿漉漉的……悸动。
这个黑暗中的吻,梁明帝司马沅还不知道,会成为他此后的半生峥嵘中,多么珍贵而稀少的柔情。
“啊……啊……啊哈……”
“啊……啊……哈……哈……”
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打乱了少年的思绪 ,也令他恢复了平日里的警觉。
司马沅起身,穿好深衣,披上衣袍,前去查探。
暗室幽明,唯有一盏水晶风灯丝丝亮着,灯便为一个燃着熏香的博山炉,博山炉再过去,则是一面假墙。
这面假墙以多宝格隔成,用极似白墙的白布遮盖,若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司马沅推转多宝格,走到了隔壁一间房,寻着声音源头而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脚刚跨入里间,他被一只手抓住了。
司马沅惊疑不定地低下头,正对上一双盈盈泪目,那张国色无双的脸颊上还留有残余的酒痕。
……
……
其实陈凉真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她也不是小兔崽子。
她是真的摊着事儿了。
正当明月辉遭遇危险,司马沅遭遇艳遇的时候,她正遭遇了一出敏成侯府最大的好戏。
明月辉让陈凉真跟着裴浅,她就真的在远处暗自跟着裴浅。
明明裴浅已经醉得认不清人了,早该下去歇息,可是程念韫偏偏将她带到了女眷所在的戏楼。
陆夫人给老祖宗摆了一台戏,演的是光武皇帝刘秀,与阴丽华、郭圣通的故事。
平日里程念韫是入不了裴家的眼的,如果按照女眷的身份排位,程念韫的位置应该是偏房姨娘之后。
她只是二房一个小小姨娘的妹妹,因从小被姨娘带在身边,获得了嫡女裴浅的青眼,才准许与裴浅同堂,同一个塾师,同一个教娘。
可所有人都知道,程念韫不过是裴浅的一个玩伴,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就先如今这样,裴浅醉醺醺地坐在老祖宗下首不远地位置,程念韫就在身旁陪伴着她,坐到了正房中央。
老祖宗对裴浅恨铁不成钢,嫌她娇憨有余,灵巧不足。一边听着戏,一边与旁边的几名贵妇叨念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外孙女。
老祖宗唯一的亲女儿裴元敏还未出嫁的时候,她就疼闺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后来裴元敏远嫁身死,老祖宗自己也差点死了一回。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见不到自己外孙女,想不到老天爷竟然给了她这次机会,让她好好地补偿裴家这颗失落在外的明珠。
正巧陆夫人也很是喜欢明月辉,觉得她重情重义,对晋王不离不弃,骨子里就是个好的。
便与老祖宗你一句我一句地尬夸明月辉,珠儿、宝儿似的话语,说个不停。
程念韫在旁边听着真的不是滋味,她与明月辉同是逃难,凭什么那人便从头压她至尾,一想到这儿,指甲不自觉用力。
可她忘了,自己这指甲下面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裴浅搭过来的,白乎乎的小手。
就那么一掐,把裴浅掐醒了不说,更激起了本就醉得不行的裴浅一股呕意。
“呕……”裴浅一个不察,吐得翻江倒海,还全吐在了程念韫身上。
程念韫当时都懵了,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臭铺满了整个戏楼,宗妇、贵女、侍婢霎时间乱成了一团,有婢女赶紧把裴浅接走了,同样被送走的还有程念韫,只不过两个人不是一个方向。
陈凉真赶紧想跟在裴浅屁股后面,没想到恰好撞到了出来醒酒的沈忌。
沈忌一身玄色劲装,身材挺拔修长,眉目英挺,他突然就出现在陈凉真身后,“小侍女,鬼鬼祟祟地作甚?”
陈凉真眼见带走裴浅的人走远,却被沈忌纠缠住了,急得跳脚,“关你什么事。”
“喂,袁姐姐好不好?”沈忌凑过来问。
之前那件事他挺不好意思的,思前想后,觉得也误会明月辉了。也对,怎么会有人会喜欢那个凶巴巴的矮个子,况且这矮个子要比的,可是他阿父这样神伟俊朗的存在。
陈凉真没理他,警惕性地望了望左右,生怕别人发现她与这个清河王世子有纠缠。
“我阿父在很担心袁姐姐……她……她还生我的气吗?”沈忌眼睛圆啾啾的,歪着脑袋配合眼前少女的身高。
陈凉真见前面有人来了,连忙将这个大麻烦拉过假山。
“喂,你说话啊!袁姐姐说了,她不喜欢那小废物,本世子瞧你医术不错,不如咱们一起弄死他吧。”沈忌大犬一般,不知无畏兴冲冲地建议着。
陈凉真听到这话,耳朵都炸了,将那恼人的嘴巴用手一堵。
沈忌被那双纤细小手捂了嘴巴,少女的馨香穿到他的鼻尖,他愣了片刻,怔怔然看着她。
突然,他俩听到了一个抽泣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别过来,若是你再靠近一步,本王便叫人来打断你的腿!”那个男人哇哇大叫道。
沈忌耳聪目明,他一听就知道,这是谁在说话。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废物襄王司马越,一猜到了人,少年的嘴角勾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王……王爷……不,您误会我了……”又是女子柔弱的辩驳,听那独有贵女文绉绉的音调,就明了那是一路跟他们有过节的程念韫。
在曲水流觞里,程念韫多次对襄王司马越暗送秋波,草包司马越做不出来文,程念韫便暗自帮了他好几次。
她满心以为这块肥肉就快要上钩了。
没想到,被裴浅吐了一身后,又遭势利眼奴仆随随便便丢在路边,巧遇了襄王司马越。
司马越与方才和她眉来眼去的模样完全不同,捂着他高贵的鼻子,对她的嫌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分了明月辉、司马沅、陈凉真三个视角来讲述这个故事,三个人都遇到了不同的事,但是总归来说,三个视角下一章都会整合到一起的。
回去上班第一天,狗子又回到了平常而忙碌的生活中了,又是必须早起的一天啦。
小渣:这就是你断在这里的理由吗?
狗子:你有意见?
小渣:不,只是那个亲亲远远不够,孤还想要更多……
小瞎、小清、小真:渣渣看剑(杖)(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