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凉真也到了, 显阳宫合该关起门来吃火锅。
哪知正要动筷之时, 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皇后在吃什么?”前面宦官引道,高大身影亦步亦趋地过了来。
司马沅已经完全剥离了毒素的侵扰,长成了一个四肢修长、身材高大的少年人, 他身着玄色华服,通身气质显耀, 冬日的阳光照了进来, 他似乎与那阳光一道照耀。
明月辉还沉浸在沈忌可能是她掉落的一堆数据的惊惧中,抬眸看向了司马沅, 心中突然有种感慨,就算是数据, 他也是这个游戏最优越的数据,数据中的亲儿子吧。
“火锅。”明月辉答道,她顺手就夹了一块五花肉给谢如卿。
谢如卿看不见,吃火锅这种颇具风险的吃食,全靠明月辉帮忙输出。
感觉到明月辉当着司马沅的面又为自己添了菜,谢如卿没来由地抿嘴一笑, 轻轻吃下了这一块五花肉。
司马沅的眼底深了深, 转眼讨好道,“皇后不若为孤也添一份碗筷,贺夫人前来,孤还未好好迎接。”
这话说得,贺夫人一块肉没叼牢,直直落在了碗里。
她一个深宅老嬷何德何能, 让皇帝皇后竞相追逐……她终于相信儿子孙子说的话了,这届帝后不一样,怕不是傻成一对儿了?
“岂敢……岂敢……”贺夫人放下碗筷,正要下跪。
司马沅上前稳稳一扶,“贺夫人不必多礼,清河王于孤,与其说是肱股之臣,不若说是师徒,这一路行来,多亏了清河王。”
言罢,司马沅瞧了一眼谢如卿,“也多亏了谢公。”
谢如卿一顿筷。
“谢公与清河王于孤的恩情,孤始终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司马沅诚恳道,单纯地笑了笑,顺势坐到了明月辉身旁。
明月辉瞧着他,突然觉得他这般无论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只要说出来的,还是证明挺有心的。
至少谢如卿、沈忌与贺夫人,感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不须时,宫人端来了御用的碗筷,规格和众人的尤为不同。明月辉瞧着,有点想笑,才分开没几个月,两个人用的东西已经产生了差异。
忽而耳边一阵湿热的风拂过,“阿辉,前阵子,我被人下了毒。”
明月辉悚然一惊,她回过头去,正对司马沅那日渐成熟锋利的眉眼,【他长大了啊……】明月辉心中这般感叹。
她突然发觉,自己与他离心了几个月,就好像错失了他很长一大段地成长一般。
以前的每一晚每一夜,他都会与她分享朝堂中的很多事,或许只是挑一些无关轻重的,不让她担心。而她则替他温习一日所学,助他快速而顺畅地成长。
待做完了这些正事过后,他们会干一些只有两个人才会不要脸皮干的那些关乎小情趣的事情。
这些好像都是好久好久以前发生的了……现在她甚至都不清楚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了解朝堂上发生的事,她甚至还要以请贺夫人的名义,捎带来沈忌,再旁敲侧击……
司马沅见明月辉走了神,一会子脸颊少女一般的烧红,一会子又一脸凝重似在思考什么,他凑近了,就连她细小的绒毛都看得到。
他倏然伸出了手,往她鼻梁上轻轻一刮。
她猝地惊醒过来,差点跳了起来,“你作甚?”
“孤的皇后,真可爱。”司马沅朝她笑了起来,露出小小的迷人的酒窝,令明月辉一瞬间晃了神。
眼看帝后二人互动,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不同的——
贺夫人不敢逼视,低下头来老实吃火锅,顺便感叹新一届的老大夫妻感情真好。
沈忌悄悄咪咪地偷觑陈凉真,心里也很想刮刮陈凉真的鼻梁,那手感一定棒呆了,比他摸过的任何一张动物皮毛都来得棒。
陈凉真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裙子,忍住那股冲过去挥开司马沅手指的冲动,那种眼睁睁看着情敌得手的感觉,真是心如刀割……
谢如卿:“……”
谢如卿什么都没做照常喝了一点新酿的白梅酒,金丝碳烧得红红的,他的衣袍也是红色的,那般深刻而浓重的绛红色。
明月辉手臂的肌肉一紧,她忽然差距到,自己的手指被另一只大手轻轻地握住了。
汗毛从脚底倒竖,这阵颤栗一直直逼头顶,【他怎么敢?!!】
是的,谢如卿轻轻握住了明月辉朝下放的一根手指,那样自然,那样随意,又是那样玩命,那样刺激!
司马沅还在世呢,他还没死,就在她面前,谢如卿怎么敢这么做!!!
明月辉的整个大脑都在轰鸣、咆哮。
可她压根就不敢动,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只要些微的动作,都会敏锐地发现。
只要一发现,她和谢如卿就完了……
她分不清是自己先完蛋还是谢如卿先完蛋,或许会一起爆炸也说不定。
所以她大气也不敢出,保持着谨小慎微的呼吸,装作平常的样子,朝司马沅佯作生气,“这么多人在,你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自己媳妇儿。”司马沅有些得意地说道。
“瞧你得意得!”明月辉鼻子一耸。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谢如卿摩挲了一遍她的手指,她连一眼都不敢向他觑去,只得全身心地望向司马沅,用那从来不曾的,【专注】又【深情】的目光。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受没有持续多久,谢如卿放过了她,放开了那根手指。
明月辉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心从未有过的舒畅。
……
饭后,司马沅推说还有政务要批,先行离去了,谢如卿也被阿言接走了,明月辉则带领贺夫人参观新修建的御花园。
负责收拾的宫人正在捡皇帝的御用餐具,拾起筷子的那一刻,筷子中间那段寸寸断裂,碎成齑粉。
宫人惊叫一声,瞬间泪流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这双筷子以特殊的阳杉木制成的,若是有人下毒,这双筷子触碰到毒物的瞬间则会呈现出煤灰色的光泽。如此一副餐具,定是价值千金,如今一昔损毁,那宫人怕得浑身颤抖。
所有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来帮她,谁都怕惹上了麻烦。
这时,逆着阳光,一个人影快步走了上来。
所有人俯身,叫了一声:“薛公公。”
是跟在司马沅身边的太监薛海。
薛海走到了那哭泣的宫人身边,收走了那碎裂的筷子,“陛下说了,不关你事。”
宫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觉从地狱走了一番回来。
紧接着,薛海那双细长的眼睛扫了一遍全场,那眼神寒意四射,“陛下还说了,今日之事,勿要向任何人走漏半句嘴。”
“尤其是皇后娘娘,否则这脑袋不保还是小事,只是祸及你们家人,只能怪你们那张漏风的嘴!”
宫人们额头汗液密布,齐齐磕头,“是!”
远在太极殿东阁,司马沅玩味地把弄着茶盏,轻轻一捏,茶盏化为了齑粉。
他看向那摊齑粉,那柔和的目光渐渐变为了捉摸不定的戾气,“谢公啊,你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肖想她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晚更了,字数还少,对不起……
跪地求原谅,明天早点更……对不起……因为这里是很重要的转折的地方,所以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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