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霏霏到底尹宸琅名义上的亲妹妹,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自然是好,在尹霏霏的生辰上,尹宸琅难得的表情看起来好了不少。
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也不带着阴霾。时不时还宠溺的淡笑,看着尹霏霏。
他之所目无法触及的,便是沈安嫣。不是真的看不见,而且他根本不往那边看,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去看沈安嫣。
尹霏霏的生辰华美隆重,却又是一个让沈安嫣不得不看见尹宸琅的地方。
而尹霏霏呢,虽然尹宸琅最后让严暖回去了,但是尹霏霏内心还是有些不快的。好在她说了之后,尹宸琅再也不提严暖,并且回去之后提供了很多补偿,除了生辰的贺礼之外,奇珍异宝一件一件的往尹霏霏那里送。后人说来,无不道大周三王爷对妹妹宠爱有加。
花开两边,各表一支。现在眼前的余忠,不知为何突然来找沈安嫣,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沈安嫣竟然出来了。
自严暖入住王府以来,除了公主生辰这类无法推拒的宴会以外,几乎没有一点点关于沈安嫣的消息。不仅安静的可怕,毫无动作,更是不出席任何场合,不管是哪家小姐生辰啦,哪家成亲邀请众人啦,就连前段时间尚书家嫡系长子及冠的及冠礼沈安嫣都没来。要知道,及冠礼更意味着择偶,家里的主母会帮忙物色,若是尚书夫人看中了哪家姑娘,觉得好,当场就能问好,定下来了,不少人都会争取这种能当面表情的机会。尤其是沈安嫣这样优秀的庶出女儿。若是光看画像,那差别不大,“知书达礼”,媒婆几乎会给每家都会写上这么一句,更是分不出高下来,所以这种机会是那些锋芒初露的千金们非常珍惜的。
沈安嫣对自己未来的姻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全都交付到了夜秋倪的手上。她们之前还讨论过,觉得是沈安嫣被尹宸琅给伤狠了,对这方面没什么感觉了,只想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这才是对的嘛。
不过这下,她们见到沈安嫣的时候,真的吃了一惊。眼前的沈安嫣,和几个月前,寒疫初起时的沈安嫣大不相同,那时的她,意气风发,可此时呢,虽然比前闹出和太子有染那天好很多,但是最多也就是没有病态了而已,依旧没有神采。
柔柔的一个人,却不是柔美。这种状态其实对沈安嫣很不利,现在敢传她流言蜚语的人不少,若是看见她好欺负,只能更惨,对现在的情况一点帮助都没有。但是既然自己已经这样示人了,沈安嫣决定不做掩饰,轻笑一声,缓缓福身行了一礼:“母亲好。”
“嗯。”夜秋倪点点头,道,“起来吧。”
沈安嫣起来后,就看向旁边的余忠。
老熟人了。
余忠和沈安嫣短暂的眼神交汇后,点了点头。
沈安嫣才开口道:“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沈安嫣自然知道自己在外面名声很差,对于那天她和严暖的冲突,沈安嫣无从解释。
此次出来见余忠,只是想拿出一个改变的态度来。既然银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按照规矩,在行刑前一天给就好了,因为要关在牢里的日子是不能少的,所以提前交钱是不收的。
沈安嫣没有准备把自己凑齐银子的事情告诉除了沈影卿以外的任何人,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就是要出其不意,在最后一天拿出这笔钱,赎回沈秉德。之后,自己便开始洗脱恶名,拿下县主的位置,在京城能有一席之地。
此后,不再卷入任何有关皇位争夺。
其实沈安嫣说是幸运,也是不幸。身为贵族小姐,和皇帝的儿子们一个年纪,不想卷入谈何容易,既然是同辈,以后的京城便是他们的,除非放弃一切离开,不然岂是说不卷入就能不卷入的?
“沈五小姐,洒家知道这很冒昧。可是,王爷请您上府一叙。”余忠不可能不知道外面是如何说沈安嫣的,在这个敏感的关头让沈安嫣去王府,无异于雪上加霜。尹宸琅不会考虑不到这一层,但是,到底是为什么,还非要让沈安嫣过去呢?
不知道是哪些有心人,传出来尹宸琅对沈安嫣说的话:“骂我可以,别骂她。”
“她和你不一样,她很单纯。”
沈安嫣本想将其埋葬在记忆的深处,永远忘却,但是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提醒着她不堪的样子。
“余公公。”沈安嫣一字一顿道,“我与他无事可叙。”
余忠的脸色立马不好了,虽然头还低着,但是气场已经变得凌厉,沈安嫣不得不猜想,这是不是跟他主子学的,主仆两人还真有点相似,总是给人另人窒息的压迫感。
“五小姐请注意言辞。”余忠冷冷的道。
沈安嫣偏了偏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苦笑,道:“是我僭越了,还请公公不要怪罪。麻烦公公回去转告他……王爷,我与王爷已经无话可说。”
“五小姐。”余忠终于抬起头来,“王爷‘请’五小姐务必前往。”
“哼。”沈安嫣冷哼一声,道,“若我不肯呢?”
沈安嫣此话一出,不仅是王府的人,在场的官太太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今天没有赴夜秋倪的约,没有来过这里,自己未曾出现在这里,更没有听到这一段话。
沈安嫣这样拂王府的面子,明显是在给王府的人难堪。难道是为了报复尹宸琅?想着既然名声已经毁了,就干脆死拼到底?
这沈安嫣,平日里看的还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糊涂,感情用事呢?尹宸琅再怎么样,也是皇帝的亲儿子,儿子干出的事,老子还不兜着?再加上这十几年来,京城所有人目睹的尹宸琅是如何受宠的,皇上对尹宸琅的任何行为更不不作束缚。据说尹宸琅曾经没有禀报就用了私刑,了断了一位宫人,宫里的人皆属皇上,别说是皇子了,就算是萧安兰也不可私自用刑杀人,但是尹宸琅却因为一时怒气,将人了断,那年尹宸琅才刚十岁,也是尹宸琅第一次杀人。
至少明面上是的。
之后呢?皇上只是淡淡道:“死不足惜。”并未提及对尹宸琅的惩罚。
依照皇帝对尹宸琅的放纵来看,尹宸琅应该早就把自己玩脱了,但是到现在,尹宸琅基本上还是进退得当,尺度把握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