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狄府有情况。”一名影夜卫单膝跪地向费钰汇报道。
“什么情况?”费钰心不在焉地问道。他手里拿着一只藕荷色的帕子,正闭眼轻嗅着来这帕子上的香气。
“狄家小姐……好像失踪了。”那名属下说道。
“哦?!”费钰停下了闻帕子的举动,睁眼正视着下属道:“她不是快死了吗?”
属下道:“有可能是传言,因为燕世子曾在狄府周围活动。”
费钰微微挑眉,撑开了像涂上红色眼影的眼皮,略显滑稽,但鬼魅十足。他咧嘴一笑道:“原来……狄小姐的情人是燕世子!”
属下迟疑道:“要不要禀报给圣上?”
费钰的脸垮了下来,阴森森地看向下属,问道:“你是想让我早死吗?!”
属下一哆嗦,把头压得更低了,忙说道:“属下不敢!”
“哼!没有证据的事都是无稽之谈,就算证据确凿,圣上也定因为损失了皇家的颜面而迁怒于我!”费钰说道。
属下说道:“属下明白。”他停了停,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您看这事……”
费钰眯着眼想了想,又突然抬头望着挂在头上的空调,说道:“逃婚……那就让他们逃!”
“这……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属下不解地问道。
“他们是在祸害自己,我为何要拦着?!”费钰笑着反问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也跟着笑道。
费钰心情大好,说道:“没想到又多了一条大鱼。啧啧……”
……
那条大鱼不就是燕国公吗!
相沁摘下耳机,满脸忧愁!她已经有一天没看到小姐了!明天就是出嫁日了!
相沁心急如焚,在暗室内踱来踱去,最后想到了什么,慌忙走出去呼喊道:“王老先生在吗?王老先生?!”
一眨眼的功夫,王疾川来到了相沁面前。
相沁道:“快,去华家!”
王疾川皱眉问道:“为何去那里?”
相沁道:“据我所知,六爷的狐朋狗友不少,但在这事上能帮上他忙的也就华韵章了!您想,他把小姐掠走后能藏在哪里?定是除了燕府和狄府之外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谁能提供?也就财力雄厚的华家了!”
王疾川点点头道:“你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相沁又急急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啊!我要不是被狄府的人看着出不去,我早就奔过去了!”
王疾川不为所动,反而若有所思道:“放她走不好吗?”
相沁怔了怔,原来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心思!她沉默了会儿说道:“好是好,但我了解小姐,她不会自愿的!”
“对,就是我们强迫她的。”王疾川说完便转过了身,看向天外道:“谁不愿意远走高飞?!我们是在帮她卸掉道德上的枷锁。”
相沁也望向墙外的天空,过了许久,说道:“就算道德上的枷锁卸掉了,可感情上的羁绊呢?!”
雨沁也走了进来,她也知道小姐失踪的消息。她看了看相沁,又看了看王疾川,什么都没说,就往里屋走去。
相沁喊住雨沁道:“你干嘛去?”
雨沁停住脚步,解释道:“我去看看小姐的喜服,裙边有一处似乎有一点开线了,我找了金丝线准备去补一补。”
王疾川道:“你家小姐都失踪了,你补那个有何用?!”
雨沁没有看向王疾川,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抱在怀里的金丝线,声音很小但很坚定地说道:“小姐肯定会回来的。”
相沁转了个身,面对着雨沁,她笑了下说道:“雨沁,我一直都不太会做女红,趁此机会,你教教姐姐。”
雨沁受宠若惊地抬头,欣然点头道:“好啊。”
于是相沁和雨沁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里屋,留下在原地凝思看着她们背影的王疾川。
次日一早,迎亲便开始了。
狄府正门的外面聚集着前来围观的群众,他们相互拥挤着,皆仰着头翘盼着。
他们等到天已经大亮时,狄府的大门终于缓缓地开了。
“来了,来了!”人群中有人呼叫道。
人群立刻出现了骚动,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摇头晃脑地张望。
“新娘子出来啦!”有人一声高呼,接着有更多的人喊着同一句话,此起彼伏。
“新娘子出来啦……出来啦……”
在人们千呼万唤中,新娘在一左一右的丫鬟扶持下迈出了大门,凤冠霞帔,红绫盖头覆面,但人们一眼就认定这新娘是如假包换的狄家小姐!
因为除了狄家小姐,还有哪家小姐会有这般体型?!
新娘本就臃肿的身材再穿戴如此厚重的衣冠,走路更是艰难,几乎一步一个台阶走了下来。
人群中有个不懂事的小孩叫喊道:“新娘子好胖啊!”
“哈哈哈哈……”小孩的话惹来了众人一阵哄笑。
“闭嘴!”狄莫芸的母亲狄夫人位于新娘身后红着眼睛瞪向众人。她的声音不大,但人们还是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寒意,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如沁和荀妈妈吩咐其他男仆将观众向外驱赶,结果群众仅仅退后了几步,给狄府的人腾出更大一圈的空地后又不动弹了,很让狄家人无可奈何。
狄亦方拍了拍狄夫人的肩膀后,将其揽进怀里,低声安慰道:“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女儿出嫁了是喜事,不要被一些与我们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
狄夫人将头伏在狄亦方的胸膛上低声啜泣,她道:“就是没有他们,我心情也不好。”
新娘转过了身,因为有红菱盖头的遮挡,所以人们都看不到新娘的容貌,也更看不到她的表情。
新娘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狄亦方和狄夫人面前站定,然后微微屈膝福礼。
狄夫人也什么没说,只是埋在狄亦方的怀里不停地哭泣。而狄亦方则重重地点头道:“走吧。”
前来迎亲的太监高声叫道:“抱新娘上花轿!”
于是,新娘又转回身,伸出手等待人接过去将她抱到花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