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轩琅眨了下眼睛，说道：“元琦果然聪敏，但你要记住，有些事情只能看破而不能说破。”

皇九子立马回道：“我知道，所以只跟七哥你说说说而已嘛！”可见皇九子对皇七子的信赖。

“可是弟弟不懂，你们为何会这样？”皇九子疑惑道。

为何会这样？

司空轩琅的眼睛深邃起来，加重了阴影，握住缰绳的手也泛起了青白。

五年前自己的母妃也就是天兴帝最宠爱的妃子惠妃一夕之间暴毙而亡，天兴帝突然下诏册封司空轩琅为轩琅亲王，使还未及弱冠之年的司空轩琅搬离了皇宫，尽管他是亲王，可待遇却比其他皇子寒酸得多，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天兴帝还下了圣旨说以后没有天兴帝许可不能随意入宫！

于是民间街坊传言这皇子不孝，是个克星，害自己生母暴毙，才惹得天兴帝厌弃。就这样皇七子司空轩琅在宫外流浪至今。

因为自己的一切境遇都是拜那位太子殿下所赐！更何况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司空轩琅心里燃起了熊熊不尽的仇恨的火焰。

司空轩琅转脸看向皇七子时却像冬日的暖阳，不见一丝戾气的和煦，他道：“很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哥哥希望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皇九子有些气馁地低头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说的，以前不说，现在也不会说的。”

司空轩琅笑笑不回答。

皇九子又道：“七哥，那大皇兄答应了？”

司空轩琅摇摇头道：“没有，正如我事先料想的那样他拒绝了。”

皇九子纳闷道：“七哥你明知道大皇兄会拒绝还要去求？”

司空轩琅道：“尽管结果是一样的，但求与不求是两回事。”他耐心解释道：“你大皇兄向来多疑，若我不求取这份差事，他一定会暗中查我底细，与其这样还不如做做样子，好让你大皇兄落个心安。”

皇九子又有一事想不通道：“这个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差事，为什么不答应你呢？”

司空轩琅道：“是不重要，但唯独我不行。因为你大皇兄不愿意让我与狄国公有接触。”

皇九子还是想不明白，于是司空轩琅又提点道：“狄国公的发妻与我母妃是表姐妹的关系。”

皇九子是一点就透的人，他明白过来道：“原来是这样啊！”他崇拜道：“七哥你真厉害，所有哥哥里面就属七哥你最厉害！”

司空轩琅笑了笑道：“这有何厉害？”

皇九子道：“因为七哥是什么都明白的人。”

司空轩琅失笑道：“你太高看你七哥了！你七哥我只是个一无是处，淄尘京国的闲散王爷而已。”

皇九子连连摇头道：“才不是呢，我听我母妃讲，七哥你四岁识字，七岁写诗，十岁能将四书五经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不仅如此，七哥你还能文能武，十二岁就能射掉一只大雕，十五岁就敢跟熊瞎子单挑！”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眼睛变得炙热，他道：“我这条命还是七哥你从熊瞎子魔掌下救下来的呢！”

“你没听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吗？”司空轩琅还是自我否定道。

“可也有句俗语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啊！”皇九子说道，眼中的热情和崇拜丝毫未见消减。

司空轩琅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端妃娘娘还好吗？”

端妃娘娘就是皇九子的生母，体弱多病，常年哮喘。她和皇七子的生母惠妃关系很好，在宫中亲如姐妹。所以司空轩琅很关心她，他又问道：“我让你转交给你母妃的百年仙蟾吃了没有？”

皇九子笑道：“吃了，我母妃身体好多了，上次见她时发现她不怎么咳嗽了。”

司空轩琅点点头，可九皇子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母妃说了，七哥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该娶妻成家了！”

司空轩琅暗感不妙，他忙道：“我不是已经娶了柳嫣了吗？”

皇九子道：“那不是侧妃吗？母妃的意思是你该娶个正妃协助你料理家事了。母妃要我问七哥你可有人选，要是没有，母妃就帮你挑……”

“不用！”司空轩琅一口回绝道，他想了想道：“多谢你母妃惦念，只是这事还是我自己做主的好，再说了柳嫣很不错，有她一人足矣。”

“我就知道七哥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母妃这想法是行不通的。”皇九子耸耸肩说道：“这事也只好就这样罢了”。

皇七子低叹一声，看向前方道：“知道七哥为什么总带你来这里吗？”

“因为这里是七哥你小时候总爱来的地方。”皇九子略知一二。

司空轩琅笑了笑，继续道：“小时候啊，我特别爱和小伙伴们来这里玩，那是一段我至今为止最开心的日子。”他一脸微笑的回忆道：“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就在这里向天发了誓愿。”

“七哥发了什么誓？”皇九子问道。

司空轩琅在悠悠地回忆着，似乎要慢慢的将有色彩的记忆从诸多黑白画面中剥离出来，他慢慢张口道：“我希望国泰民安，自己能做个散淡王爷。”

“那七哥你实现了啊！”皇九子道。

“是吗？”司空轩琅弯起本是笑唇的嘴角，笑意逐渐扩大，直抵内心。

国泰民安？这是不是我想要的国泰民安？！散淡王爷？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散淡王爷？！

司空轩琅脸上在笑，可眼神越发森然，冬日的寒风都敌不过他眼中的冷意。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国泰民安。不，这不是我想要的闲散王爷。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既然都不是我想要的，那我去争，去抢！为了实现我的誓愿，我不介意越俎代庖，哪怕被古今同忌，留作万年骂名！

“驾！”司空轩琅猛的一挥马鞭，一声大喝，便驭马前奔。

“唉！七哥你要去哪里……”皇九子惊愕过后也跟着策马前去……

……

时间过得很快，腊月二十三，世称“小年”之时，狄亦方即将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