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位将军走后看了一排在他身侧待命的将军们,说道:“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不是因为我们将会战败,而是因为我们将会大获全胜!所以今天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战,因为他们定将有来无回,我们的冥圣地将会是他们的彻底葬送之地!”
一干大将皆单膝跪地,单手护左胸,朝冥圣地的方向望去,并喊道:“天佑我旱!”
这里的所有人都很激动,但唯独大觋师一脸的平静,他静静地站在车辰王的后面,不发一语,双手交握并藏于黑色的袖袍里,显得过于深沉内敛!
车辰王转头看向大觋师,心中的不安又冒了出来,可是还未细想就被两员大将打断了思考,其中一员大将说道:“殿下,臣想领三千弓箭手藏于东面山坡,阻截敌军往东边逃窜!”
另一员大将紧跟着说道:“殿下,臣愿领五千精兵在西面山坡拦截敌军!”
车辰王首肯道:“好,你们去吧!”然后对着其他大将说道:“其余所有人听令!按原计划布阵!”
“是!”
不一会儿十万大军分为了两部,一部分为排成了一条长长的线形,另一部分则列成了整齐的方块阵。
而车辰王不在任何之列阵里,掉头往那座阵地赶去。
眼看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在阵地外围的西北处还有那么几个人混在不知要往何处去的晟奴大潮中。这几个人和晟奴一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一样的是他们不像其他的晟奴那样双眼无神,而是眼里不断闪烁着流光溢彩。
“六哥,战争马上要开始了!”狄莫芸有些焦急道。
六爷小声道:“慌什么,战争又不是一下子打完的!”
“可是……我们的任务太艰巨了,我怕完不成或者已经迟了!”狄莫芸把心中的忧虑倒了出来。
六爷边走边弯腰小声说道:“你知道战争的变数有多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再说了……”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下,偷偷瞥了眼在人潮两侧负责看押他们的旱奴监吏,歪嘴一笑,一边的酒窝显现了出来,他道:“我别的本事都没有,就会浑水摸鱼!”
肖映和宋玟没有任何意见,多年与六爷并肩作战,早就经历过无数回像这样剑走偏锋的事情,军人的骨气让他们视死如归,兄弟的义气让他们心无旁骛。可狄莫芸不同,她不是男人,更不是军人,当初她鼓足了勇气跳下沼泽的那一刻仅仅是因为不想再在心里留下遗憾,但现在的她却很理智的认为犯不上为了追求这点虚无缥缈的情感去赴死啊!
如果说死神之痣是看不见的死神,那么眼前的阵地便是看得见的死神,向死而生那得需要有多大的勇气!
狄莫芸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
六爷感受到了身边胖子的异样,也慢下了脚步,默然看了狄莫芸几眼后揽住她的肩膀道:“兄弟,对不住了!可你现在进是死,退也是死,还不如就和我们一条道走到黑,如果你觉得冤,下辈子我还你!”
狄莫芸也看向六爷,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也共同经历了不少事情。既然已经共患了那么多难,也不差这一难了!尽管这段时间她没感觉出什么男女之间的儿女情长,却理解了什么叫做为国为民的舍生取义。
她笑了,点点头道:“好吧,那就陪你闯一闯阎罗殿吧!”
六爷他们几个都笑了起来,六爷更是搂紧了狄莫芸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我没白买下来啊!”
狄莫芸心静下来后也开起玩笑道:“那咱俩扯平了啊,赎身钱就不用掏了吧!”
六爷马上回道:“那不行!这是两码事!”
狄莫芸撅嘴道:“小气!”
肖映和宋玟在一旁淡笑不语。
“快点,快点,都给我麻利点!”不远处的监吏用蹩脚的晟朝话催促道。
人群逐渐地前行,与阵地越来越近,晟奴们看着愈来愈高大壮阔的阵地的墙壁时,都未免心头一跳,空洞无神的眼睛里还是隐约流出些许茫然和不安,如果不是自己脚下沉重的锒铛,如果不是监吏们手中已染上自己同伴鲜血的带倒刺的用盐水泡过的鞭子,他们早就想掉头逃跑了。
狄莫芸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镣铐,与其他晟奴有所不同,那只是掩人耳目的装饰品,稍稍用力一挣就很容易挣脱开,她再抬头与六爷对视一眼,皆心有灵犀地看向阵地的南方那头。
“我们的方位在阵地的北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位置与我军是相对立的。如果阵地在八个不同的方位上分别设一个出入口的话,那么我军是从正南门进来,而我们则从正北门进去。”六爷说道。
狄莫芸想了想道:“这么说,我们是在阵地的后方,而阵地又是在敌军的后方,所以我们是处在敌军的后方?!”
六爷点头,宋玟和肖映也点头。
狄莫芸又问道:“这么安排又有何用意?把这么多俘虏赶到阵地里去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当垫背的吧?”肖映说道。
六爷摇头道:“不是用来垫背,而是用来当盾牌啊!”
这时,肖映侧耳倾听到了一些声音,他道:“我军已经来了!”
“来了?!”狄莫芸知道肖映是千里耳,不疑有他,只是问道:“开始打了吗?”
肖映扬手示意安静,他又倾听了好一会儿,凝重地表示:“开始打了。”
狄莫芸的心一沉,说出自己的猜测:“估计还没有到阵地入口就已经开战了,我军应该是遭受了左右夹攻,逼迫我军不得不往阵地这边赶来。”
肖映点头道:“你说得应该没错,从声音上辨别,我方大军正往这里驶来。”
六爷也想了想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次应该是狄家的那位老头亲自带队的,他还有点本事,不会就这么轻易折了去!”
狄莫芸一听,顿时心中五味陈杂,她一方面担心自家父亲的安危,一方面不满六爷这种没大没小的态度。
她看着六爷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