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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谷,夜深了。几辆马车的车轮碾着崎岖不平的土地吱吱哑哑的响着,行驶到了不远处停在了军营的辕门面前,最前面的厢式马车上下来一位晟朝打扮的姑娘。
奇怪的是这位姑娘没有随从,马车上除了车夫就只有她一人。她面带着倦容,站在辕门前静了静,她扭头看着辕门门口两侧站岗的膀大腰圆的士兵,看着辕门里面灯火通明具有旱奴民族特色的军营,看着操练场上那些身穿旱奴戎装的士兵在通宵达旦的抓紧备战的情景时,她犹豫了!她心道:小姐说的话可信吗?
荣珊这样想着,便试探性的向前迈一步,而那两个哨兵并没有阻拦她,其中一个哨兵没有问来者何人,而是用生硬的晟朝语言直接问道:“来者可是荣珊姑娘?!”
荣珊有些吃惊,她吃惊这里一个小小的哨兵都会说晟朝话!她点了点头,尝试沟通道:“是的,奴婢是紫仙小姐的贴身丫鬟荣珊,奉小姐之命特地前来求见蒙哈尔将军,麻烦这位军爷通报一声。”
那位哨兵居然都听懂了,他依旧用晟朝话说道:“请姑娘在此稍等。”然后转身走进了军营。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随后跟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另一位身穿戎装的人,看其装扮不像是将军,可能是将军身边的副将。
果然当他们走到荣珊面前后,那位将士自我介绍道:“我叫额尔博,是蒙哈尔将军的副将。”然后他将荣珊上下扫了一眼,问道:“你就是荣珊?”
荣珊微微屈膝行礼道:“奴婢是叫荣珊,见过额尔博将军。”
荣珊行的是晟朝的礼仪,但额尔博并没有不快,因为行礼的女人长得很妩媚,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晟朝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连丫鬟都细皮嫩肉的,身上还带香味!
额尔博眼睛一眯,说道:“那就跟我进来吧,将军等你好久了!”
当荣珊进到军帐里,看到整个大厅的最前方正襟危坐的蒙哈尔将军时,她不由得一震,那静穆的眼神里不带有一丝情感,一**望。
那是位中年将军,和大部分旱族男人一样有着浓密的络筛胡。但荣珊不觉得他不整洁,因为他的眼神很刚毅,无欲则刚的刚毅。
旱奴男人不都很好色吗?尤其是对我们晟朝女人都垂涎欲滴吗?!可眼前这个将军…有点不太一样…荣珊开始对眼前的这位将军感到好奇了。
“还不见过将军?!”额尔博低声说道。
荣珊这才回过神来,她慌忙下跪行礼道:“奴婢荣珊参见蒙哈尔将军!”
蒙哈尔将军抬手将手掌一竖,掌心对外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他说的也是晟朝话。
他也会说晟朝话?!荣珊原以为接下来的沟通是需要额尔博在场做翻译的。
“谢将军。”荣珊起来后又一次暗中打量蒙哈尔。发现蒙哈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十足的军人气质,应该说非常干净利索,但荣珊觉得还是用“刚硬”一词比较贴切,那一举一动间如同他正襟危坐的坐姿一样始终在紧绷着。
蒙哈尔屏退了额尔博,清空了营帐,才对荣珊说道:“紫仙姑娘的来信我看了,你可以回去告诉你主子这里一切都会按原计划执行。”
荣珊说道:“奴婢相信将军会懂小姐的意思,但小姐认为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明白比较好。”
蒙哈尔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荣珊说道:“将军,鱼龙谷眼看就要不保了,但小姐的意思是劳烦将军再多抵抗两日。”
蒙哈尔目光一凝,问道:“你主子想拖延时间?”
荣珊道:“不错,主子想多争取些时间。”
蒙哈尔沉默不语,眼睛也不眨,但荣珊看得出来他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蒙哈尔说道:“多在这里待一日,就多一批人牺牲!我不管你主子还有何事未准备好,但我这里是等不了了!”
这算是在直言拒绝了!
荣珊想了想,说道:“奴婢相信将军是个顾全大局的聪明人!”
蒙哈尔眉头一皱,说道:“一个小小的奴婢就敢来教训我!别说你,就是你主子亲自前来也不管用!你主子是从冥圣地走出来的人,这倒不假,但那又如何?!让我向一个只会用身体取悦男人的女人屈服,真是笑话!”
他的声音沉稳,但还是透出对紫仙藐视的不屑!
荣珊愕然地看着蒙哈尔,那冰冷的神情在无声地告诉她他不是在说气话,他是真的不在乎!
怎么会这样?!从冥圣地走出来的人在旱奴人心中地位如同天神一般,走到哪里哪里的民众不得三跪九叩,奉若神明!可眼前的这个人,连王族都不是,怎么胆敢如此侮辱她的主子?就是王族的人也不敢如此啊!
荣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见荣珊如此,蒙哈尔的声音开始变得平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道:“我是第一个发现你主子从冥圣地走出来的人,我一开始也对你主子另眼相看!但大觋师告诉我她不是,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误会了。”
“什么?”荣珊没有听懂。
蒙哈尔这回笑了,笑得也很生硬道:“你不可能会听懂!”
“我不在乎我为谁打仗,为旱奴,为晟朝,都无所谓!只是我军队里的某些人,他们的性命要比这天下所有人的性命都重要!所以既然你主子不是,那么你主子的大局我也用不着关心!”
他到底在说什么?!荣珊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跟她说的是晟朝话,但为何连一句话都没听懂?她不敢应话,脑里一直在飞快地寻找应对的办法。
“你请回吧,告诉你主子我这里计划不变,能行就行,不行也得行!”蒙哈尔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蒙哈尔如此强硬的态度是荣珊始料未及的,估计也是小姐所没有预料到的,怎么态度一下子转变得这般恶劣了呢?!
大觋师跟他说了什么?还有大觋师时时刻刻被人监禁着,怎么可能会和他联系上?说我主子不是,不是什么?荣珊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也对蒙哈尔不把话说全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