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紧捏着袖子,咬牙转头看她,“这是个意外?皇后娘娘,我家段柔受了奇耻大辱,就这么了了?”
“段柔郡主娇纵跋扈,当众殴打上亲已是事实,失足落水就是意外,难不成宁王妃您想让摄政王妃也去湖里游两圈,叫满帝都的男子都去看看,逼着她身败名裂才甘心么!”
蒋舒芳话里的意识不容置喙,摆明就是要偏袒了苏浅浅,任宁王妃也不敢再说个错字来。
蒋舒芳沉着脸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此时应该好好善后,不要让人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才是。”
今日寿宴上口舌众多,一些人已经告辞回家去了,怕是现在想立威封口有些难了。
还有那梅林东边赶来的一众世家男子,都将段柔郡主的身子瞧了去,有些更是帝都有名的纨绔,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蒋舒芳头疼得紧,见宁王妃还一副不愿翻篇的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
“宁王妃,本宫的决断你若还有异论,便自己亲去摄政王府找夜夙讲,看他肯不肯按你的意思给摄政王妃定罪。”
蒋舒芳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话里话外都帮苏浅浅摘干净了,还让宁王妃自己亲自找夜夙说理。
摆明就是叫宁王妃息事宁人。而且今日是皇后娘娘给十公主操办的寿宴,被段柔郡主搞砸了,没让宁王府赔个笑脸已经万分是开恩了。
剩下的事情,不管宁王妃愿不愿意,蒋舒芳都带着苏浅浅先行离开了。
蒋舒芳将苏浅浅送到摄政王府外,临走时还不忘大骂她一顿,“你看看你,以后还是不要出府的好了,现下竟闯下这么大的麻烦!”宁王妃夫妇就段柔郡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一提到段柔郡主那档子破事,蒋舒芳的太阳穴就突突地乱跳。
本来因为柳青絮的事她被罚禁足一个月,好不容易得了这件美差,还没讨着太后娘娘欢心,就被宁王府搞砸成这样。
苏浅浅一脸淡定的笑了笑,道:“舒芳,放心吧,宁王妃和宁王爷一定会咽下这口气的。”
“你为何如此笃定。”
苏浅浅站在马车外,隔着帘子看了看蒋舒芳疲惫的脸色,“我确实是去捉奸了。待薛六小姐和方小姐回家之后,一定会告知各自的父母今日在别院发生的丑事。应国公府和方太尉家都是极好面子的,是不会让这件事往外传的,宁王府就更是会选择息事宁人了,就算是去杀人灭口,都不会段柔郡主落水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的。”
蒋舒芳靠着马车的厢壁,微微回过了些神来。
苏浅浅弯着眉眼笑了笑,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的光华让人生出羡意:“你既将我带走了,宁王妃就没有隔夜再发作的道理。大不了我以后要是遇见了宁王府的人,绕道就是了。”
蒋舒芳这才发现苏浅浅是一算一个准,怪不得她刚刚在别院里怼天怼地有恃无恐,原来是料定了宁王妃会为了女儿的后半辈子生生忍下这口气。
“没想到你倒将我也算进去了,若是我刚才不站出来替你解围,你如何脱身?”
“那宁王妃总不能跟我打口水仗打一天呐,那么多女孩子和夫人们都在厅里,总有几个想快点解决事情好回家的。”
蒋舒芳长叹了口气,打从心里里羡慕苏浅浅这股子能放得开的洒脱劲儿。
“那便就如此了,我也要回宫向太后娘娘交差了,你若一个人撑不住,便叫王爷替你做主,量他宁王府也不敢跟他开口。”
见成南从府里出来迎接,蒋舒芳就先离开了。
苏浅浅望着马车离开的背影,颇为心虚愧疚,要不是她今天瞎看热闹把自己打进去了,不至于连累蒋舒芳办砸了太后娘娘交代的事情。
成南下了台阶向她走来,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一串鞋印,他甫一见秀秀弯着身子不良于行的模样,关心道:“王妃,秀秀这是……”
苏浅浅摆摆手呵呵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今日跟着我与别人干架的时候崴到了脚。”
“干架?”成南扶着秀秀,眉毛一竖,怒道:“这帝都还有人敢打王妃?”
秀秀跳了跳眼皮子,不愿让他搀着手。
“你走开,我自己能走!”
苏浅浅不再理会那对活宝,背着手哼着一曲儿进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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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后宫中传召又来了。
苏浅浅又早起了一次,出门时见夜夙今日乘马车上朝,便直接爬上去蹭车了。
只是苏浅浅爬到一半,腰间便横过来一条健壮有力的手臂,她只闻见了一股清新的竹香味,顿时心神一晃。
弹指之间,苏浅浅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夙扛着丢进了车里。
苏浅浅扶着厢壁将将稳住身子,夜夙松开手坐到了她的对面,外头的夹棉帘子“啪”地落下,车厢顿时一暗,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驾车的成南挥起鞭子抽了抽马屁股,马儿便欢快哒哒地跑了起来。
苏浅浅坐稳后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就怕秀秀给她挽了半个时辰桃锁髻散开了。
“夜夙,你发什么神经!”
夜夙湛黑冰冷的眸子看向她,声音也是寒冷刺骨的,“你昨日在宁王妃的别院里闯了那么大的祸事,为何不跟我讲。”
苏浅浅斜眼瞧了眼他怒意的面庞,摸了摸自己发凉的后颈,回道:“我回府时你不是不在嘛,直到我今早睡醒之时才看见你,所以不就忘了嘛。”
夜夙脸上的冰霜似是消融了不少,伸手向她招了招,“过来。”
苏浅浅听话的坐了过去。
她知道他最近挺忙的,昨夜也是忙到了半夜才钻进被窝歇息。
夜夙眸中漾起暖意,道:“从今日起,我把成南留给你,再遇上什么不长眼睛的人,直接让他帮你教训。”
苏浅浅撇撇嘴,狐疑道:“你这是做什么,跟吃错了药似的。”
“只是不放心你,叫成南看着你,我心安些。”
夜夙不再理会苏浅浅,兀自轻阖了双眼假寐,脸上又挂了一层寒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