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玄衣的男子跨进门来。此人身姿高大,浓眉深目,生的异常英俊。是阿翰达无疑。
“姜姑娘看过早膳,可分得出是桃槐还是车莎了?”阿翰达略显玩味的看着姜采。
说起来惭愧,都想到了丽妃娘娘身上,姜采仍旧将桃槐和车莎弄混了。可他为何知道?这是顾昭的习惯。
姜采挑眸看向他。“少主与我很熟悉的样子。”
阿翰达挥了挥手手,将众人摒退。唯独剩下姜采和他两个人后,在姜采对面坐定。“宁远侯夫人,许久未见。”
姜采心头一慌,这般诡异辛密他为何会知晓?苗人擅长巫蛊,却未听过桃槐人擅玄术。他什么意思?
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或许是英国府和宁远侯府与丽妃娘娘的死有何瓜葛也未可知。
姜采平复住目光波澜淡淡笑道,“我还尚未婚配,少主这是何意?”
阿翰达唇角勾笑,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姜采,并不说话。他本就生的眼窝深邃,褐色瞳孔又让人看起来十分难以捉摸。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叫人本能的生出一丝寒意。姜采却并未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回去,甚至略带了几分犀利和不满以及质问。
一番目光交涉后,阿翰达意有所指道,“难道姑娘不是即将成为宁远侯夫人了吗?”
原来是指流言蜚语。姜采心中长舒一口气,面上却带了一层薄怒。“阿翰达王子可知在我们中原,这样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讲话,是逾礼的。”
阿翰达并不在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更有违常理吗?姜姑娘,你说对吗?”
阿翰达一张刚毅的脸,却说出这般无赖的话。姜采自觉十分不适应,轻轻咳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
“最喜欢为人爽快的,姑娘的确和已故宁远侯夫人有些相似。”阿翰达轻笑,盯着姜采,却好似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这感觉让姜采觉得十分不舒服,她不满。“我最不喜欢人绕弯子。”
阿翰达也正了正脸色,“我要见你兄长。”
“要见我兄长自可拜帖,或是送至府上,或是送至衙门。凭王子的身份,递个帖子不是难事。”姜采皱眉看着阿翰达,越瞧越觉得此人古怪。
“英国公世子好拜访,禁军统领也可拜会,可玄影军统领却不好见。若不拿住他一些在意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与我坦诚相待呢。”阿翰达探身上前,将手支撑在桌案上,更靠近姜采几分。
姜采蹙了蹙眉,“你说的我听不懂。”
玄影军,是大齐最大的暗卫组织,有部分职能类似天机处是出使秘密任务,但更多的时候是盗墓,为皇帝敛财,直接受皇帝管辖。其统领位同一品,必是皇帝心腹。它与天机处共为皇帝的左膀右臂,是大齐最神秘也是拥有力量最强大的两个组织。
顾昭生前,统领一位一直悬空,由皇帝亲自统领,荣演协理。如今竟然是姜柏在担任吗?
英国公府真的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若姜柏真同玄影军有关,那秦氏恐怕正是捏住了这个要命的秘密,方才牵制住了英国公,为所欲为。英国府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变故便皆能说的通了。
玄影军的秘密职能若被人知晓,于国不利,该当灭口。若秦氏真的因此牵制住了英国公,为何不灭口?这也说不通。
“大齐贵女中,恐怕只有你接触政事,你若不懂,谁还懂?”阿翰达毫不掩藏目光中的辛辣,盯着姜采。“你不是最喜坦荡之人吗?”
“王子对我真是费心,经还知道了我的喜好。”姜采面色不悦,“你既知我喜欢坦荡之人,今日做的事可非君子所为。你所说什么统领一事,我皆不知晓。家父和长兄也从未要我参与过任何政事。且别说女子不该参与,便是女子可以参与我也志不在此。王子今日想要拿我威胁长兄,若当真有损国誉,我自不会因一己之私让兄长为难。”
“中原有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的可是姑娘这般?”阿翰达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眼底却敷上一层怒意。
姜采不说话,只将头一扬,目光犀利的看着阿翰达。
阿翰达伸手,捏住姜采的下巴,强行让她垂下头来目光与自己平行。“我最不喜欢你这俾睨天下的样子。你到底为什么总是全副武装,好像随时都准备战斗的样子。你们中原的女人,不该柔柔弱弱被人保护吗?”
姜采大惊,阿翰达这样说话,显然是对她十分了解。不是对姜采而是对顾昭。已丽妃娘娘的年纪推算,这位王子今年应该已过二十五岁。瞧他的样子,便也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之间,推测不出更准确的年纪。
难道自己曾经同他交过手?
姜采伸手推掉阿翰达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你怕不是对我们中原女子有什么误解吧。”
阿翰达蹙眉,重新靠回椅背。姜采又问,“我的小侄子和随从婢女都在哪儿?”
“你怕不是也对我这个桃槐少主有什么误解吧,我为何要告诉你?”
姜采气结,冷笑道,“你该知道威胁我兄长最有利的该是他的亲生儿子吧。恐怕你抓我来,并不是单纯的威胁他,我猜,你还有别的目的。莫不是……”姜采故意沉吟片刻,略显玩味的看向阿翰达,“你也对我这出类拔萃的脸感兴趣?”
“你!”阿翰达满脸涨红,猛的站直身子。顿了片刻后,露出笑容来,“猜对了。”
“呵呵……”姜采假笑。
“我听闻当年宁远侯未婚时,正是因为设计得到了同先夫人顾昭独处的机会,才以此为由像圣上请婚,逼迫的祁王世子不得不放手,最终报的美人归的。我觉得这个方式甚好。英国公想将你许配给祁王世子,可我觉得,他啊,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