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柳氏见她要走,急忙起身,“郡主留下来用午膳吧,权当我们赔罪了。”
儿子这又被段如瑕一番羞辱,柳氏根本顾不得水氏还在场,满心想着要给儿子报仇。
段如瑕敛着眸施施然的笑着,“不了,前阵子落了水,身子不适,回府还要吃药,不再打搅诸位了。哦,夫人您若是想在这儿多和柳夫人聊聊,我一会儿回府让人再派一辆马车来。”
水氏见段如瑕去意已决,也没什么好戏可看,只得悻悻的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柳氏还想再说什么把人留下,段如瑕和水氏已经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柳氏没有了要送人的心思,等两人消失在门口,立即扭头气冲冲的回了院子。
齐老夫人觉得头晕眼花,不知是气得还是过于绝望,让段如瑕这么一弄,他们齐家在京城的名声差不多完了,往日奢想的什么荣华富贵,全都成了过眼浮云,齐老夫人一下子有些受不住。
两位长辈都离开了,齐睿害怕若是在今晚之前贴不出那什么悔过书,会被皇上问罪,一边在心底骂着段如瑕,一边回院子准备把那悔过书写出来。
堂内没了人,齐妙掩面笑了,“哥哥,齐睿这么一遭可是栽的不能再狠了,这段三小姐可真是不饶人,把齐睿的科举资格取消了不说,还把他的名声也弄臭了,这一下子夫人可要伤脑筋了。”
齐谦脸上看不出什么笑容,堂内剩下的都是他们身边的亲信,齐谦自然也就有什么说什么,“齐睿是完了,可齐静儿还是太子的良娣,柳氏还没倒,不到我们出头的时候,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
齐妙抿了抿唇,心中不禁觉得,往日里最不显山不露水的哥哥才是心思最深的一个。就说齐睿的倒霉路,那齐谦在其中做的手脚就有几分,若不是他悄无声息的引导,齐睿那欺软怕硬的性子还真不一定敢顶撞段如瑕。
身为齐家的庶出,他们两兄妹从小就学到了不少,如何在嫡母嫡兄的欺压下讨生活的技巧,齐谦现在无非就是,借挑拨段如瑕和齐府嫡母嫡子之间的冲突,好让他们两个庶出子渔翁得利。
若在往日,齐妙觉得此计可行,可齐谦竟然把算盘打到了段如瑕的身上,让段如瑕替他们除去齐府的挡路石,齐妙总觉得心中毛毛的,可看齐谦胸有成竹的模样,齐妙也暗骂自己多想,事事听哥哥的,总没错了。
水氏和段如瑕回到段府后,便分道扬镳了。
水氏这累了一路,不但好戏没看成,还被段如瑕明里暗里嘲讽了一番,吃了一肚子的气,刚下马车就不见了人影。
段如瑕落水后的身子确实经不得奔波劳累,回府后便倒在床上发了高热,整整三日才退去。
这三日里,齐睿果然如段如瑕所料,早早将那封血书贴在了齐府的门前,清荷将消息散了出去,引了半个京城的人去围观,齐府人前人声鼎沸,看了那血书的百姓群情激奋,一个下午,齐府门前就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烂菜叶子。
那血书引起的热潮持续了三日还没下去,每每有人经过齐府门前,都要唾骂一句,那府上的大少爷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还自诩是读书人,亏得当今圣上英明,除去了他科举的资格,否则日后当了官,也是个贪的。
清荷同段如瑕说,还有茶馆将她和齐睿的事情编成了书,在茶馆中说,说她嫉恶如仇,当今圣上英明,该夸的人夸了一番,该骂的人也一个没少,连齐静儿都受了波及。
等十日期限到了,齐家人灰溜溜的将那封悔过书撕了下去,又遭了一番谩骂。
齐府水深火热之时,离太子娶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有趣的是,临近日子的三天前,慕容府的马车停在了段府的门前。
慕容夫人和慕容嫣相搀着走下马车,母女二人皆是美人,那马车之上,慕容府的标志更是清楚的很,段府前的侍卫一看便知是慕容家的人来了,赶忙将人领去正堂。
府内的丫鬟上来茶水,已有人去喊水氏和段如华,二人还未来时,慕容嫣扯了扯慕容夫人的衣袖,笑道:“母亲,我想去段三小姐的院子看看。”
慕容夫人不知女儿和段如瑕的事,只道她对段如瑕这个女子有点兴趣,嗔怪的看着她,“今日来段府是为了让你和段如华增进些姐妹感情的,你去找段三小姐算怎么回事,听话。”
慕容夫人是个大家闺秀,同丈夫的感情极好,再加之家里的妾室安分,她倒是个心胸宽广之人,今日领着慕容嫣来,的确是为了让慕容嫣和段如华多接触一些,好在成亲之后好好相处,共同服侍太子。
慕容夫人知晓段如华在京内的才女名声,认为她是个好相与的人,她也知段如瑕这些年的风光,虽是感叹此女的手段了得,可心中对于庶出女依旧是没什么好感,仍是希望女儿多和段如华相处。
慕容嫣不愿戳破母亲的美好幻想,撒娇说:“可是母亲,女儿对段如瑕真是十分好奇,之前在选妃宴上,我没有机会和她搭话,好不容易来段府一次,我就想去见见她,您先同段夫人和段大小姐说说嘛。”
“再说了,女儿总觉得现在和段大小姐见面有些不妥,女儿再去缓缓。”慕容嫣在慕容夫人面前是不露半分心计的模样,慕容夫人只笑说女儿顽劣,被她烦的久了,就让段府的下人领她去楼兰阁寻段如瑕去了。
慕容嫣走了没多久,水氏领着段如华匆匆赶来。
水氏和慕容夫人相互问好,水氏上前同她交握,二人相邻着坐下,水氏道:“实在不知今日您会带着女儿前来,这、这多有怠慢,慕容夫人勿怪啊。”
“您客气了。”慕容夫人温和的笑着,“是我今日突然想来看看如华。嫣儿这孩子眼瞧着就要和如华嫁去太子府了,我想着日后说定然比现在说麻烦,便想着这时候来让她们姐妹好好相处相处。”
水氏知道慕容夫人是怎么想的,她可没有慕容夫人那么大的心肠,水氏瞧着慕容夫人脸上的笑容,心中嗤笑慕容夫人天真,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仅仅相差一个字,那就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往大了说,日后便是皇后和贵妃的差别,谁会安居贵妃一位,而不去觊觎那皇后之位!
水氏心里笑着慕容夫人,脸上却是一派遇到知己的神情,连连点头,“姐姐说得对啊,我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担心府上繁忙,迟迟没去拜访,没想到姐姐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幼微,快来见过慕容夫人。”
段如华淡笑着走上前,俯身行礼,“如华见过慕容夫人。”
段如华身姿窈窕,容貌倾城,举止有礼,完全挑不出错处,慕容夫人看着满意,说:“如华一看就是个温婉的佳人,不似嫣儿那孩子,是个闲不住的,你们二人性格互补,定是能好好相处,一起服侍太子的。”
段如华收敛眸中讥讽,笑道:“自然是。”
水氏还想夸赞夸赞慕容嫣,可扭头看了看,才发觉堂中无人,疑惑道:“慕容姐姐,这、嫣儿小姐呢?”
慕容夫人撇了撇嘴,“她呀,第一次来贵府,也没个规矩的,偏要说要去看看那敦和郡主,我被她磨得没脾气了,就请妹妹府上的丫鬟领她去了。”
水氏的脸色低沉了几息,笑容也不似方才那般明朗。
慕容夫人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见水氏变了脸,也有些尴尬的说:“嫣儿任性惯了,是我们太宠着她了,我现在就去让人把她喊过来。”慕容夫人心中对段如瑕的印象也差了几分,偏就感觉此女心术不正。
段如华说道:“慕容夫人不必责怪嫣儿妹妹,我这三妹性子有些好强,我这些日子因为父亲和弟弟的缘故不愿多出门,三妹替我的比较多,近些年来风声雀起,嫣儿恐怕也只是好奇。”
段如华这么一说,慕容夫人对段如瑕就更看不上了。
嫡女出身的姐姐因为父亲和弟弟的缘故深居简出,多么孝顺的人,可身为庶女的她,却借着这个功夫在外头经营自己的名声,视孝道于无物。
段如华看着慕容夫人越来越不满的脸色,低垂的脸上,尽是星星点点的得意之色。
水氏也附和着说:“如意从小不在京城,她姨娘去的早,也怪我们少了对她的教导,她于我们不亲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夫人又想,这庶女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定要慕容嫣离她远一些,免得被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利用。
她笑说:“既然是府上的人,总归是要拿规矩好好训训的,不知她的院子在何处,我去寻了嫣儿回来。”
段如华说道:“慕容夫人,我给您领路。”
水氏和慕容夫人一边笑着一边由段如华引领朝楼兰阁走去。
三人没走两步,就瞧见前面段如瑕和慕容嫣走了过来。
慕容嫣见慕容夫人出来,迎了上去,一下子挤开水氏,“母亲,您怎么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