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
“静儿,娘知道您有野心有抱负,娘也教过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过去的事情娘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娘今日要告诉你,雅儿是你的亲妹妹,就算她现在傻了,她也是你妹妹,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你决不能对不起她。”
柳氏的确是希望大女儿能有出息,但是她不希望大女儿的成功是踩着小女儿的尸骨上去的,她再怎么说也疼爱了这对姐妹十几年,眼睁睁看着她们自相残杀,柳氏心中实在不安。
齐静儿垂下眸去,嘴角在柳氏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静儿知道了。”
柳氏母女并没有说的太久,齐静儿出门后就跟着张云急匆匆的回了太子府,柳氏去看了齐雅,给她端了几道菜,看着她吃完才离开去见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正坐在房中的软榻上,见她进来,便示意她上前来,齐老夫人道:“明日你和我一起出去相看一间宅子,我们尽快搬出段府去。”
“老夫人怎么突然急着这个。”柳氏皱了皱眉,心中还是有些不情愿,“老夫人,虽然说静儿已经成了太子府的良娣,可是她上头还有人压着,我们又没有太大的靠山,要是静儿出了什么事,我们连帮忙都没法帮。”
“段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了。”齐老夫人皱着眉道,“就是因为静儿现在成了良娣我们才要搬出去,齐悠当初留下我们就是为了避免闲话,可现在静儿已经成了太子良娣,我们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也要有人说我们的闲话,到时候齐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齐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段家没少亏待我们,你找个时间去把段家给我们的首饰,名贵些的花瓶都当了去,我们在京城找个体面一点的宅子先住着,睿儿赶不上今年的秋闱那就明年再考,别急功近利,咱们早晚有一天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媳妇知道了。”柳氏点了点头,就应齐老夫人的命令去收拾那些要典当的东西去了。
两日后
风四娘带着几家店铺近些年来的账册来府内拜访段如瑕。
风四娘接过清荷递来的茶水,看段如瑕翻开一本账册,小口抿了一口茶水,说道:“几日之前月阳阁收到一笔生意,有个小丫头去月阳阁当了不少的东西,看那底下的标记,好像都是段府的东西。”
风四娘笑着调侃她:“段家现在不至于落魄至此吧,还需要将府内的东西拿出去典当?”
清荷吃了一惊,心想这些日子她们实在是过于懈怠,连这样的事情都没人来禀告段如瑕。
“属下马上就去查。”晴空和清荷二人对视了一眼,双双说道。
“不必查了。”段如瑕拿着手中的账册,眼皮都没抬一下,“猜也知道是谁。段府中人谁不知道月阳阁是段家的店铺,既然连这都不知道,那府内就不剩几人了。”
清荷脑中灵光一闪,旋即愤愤道:“齐家人真是无耻!段家只是收留了她们一阵子,她们竟然就把段家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了,小姐,属下看来不能再继续姑息他们下去了!”
段如瑕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她:“你再想想,她们无缘无故突然要当府里的东西是为了什么。齐家在段家待得好好的,没有理由把手里的东西送出去换成银票,除非……”
“她们想离开了。”清荷讷讷道,心中更加不悦,“搬出去就搬出去,没钱买宅子就卖别人府里的东西,哼。”
“好了,你别气了,这钱早晚是要讨回来的。”段如瑕安慰了她一句,面上哂笑道。
账册看上来没有任何问题,风四娘便也不再多逗留,离开了段府。
风四娘走远后,段如瑕吩咐了清荷晴空一句,“齐家典当府里东西的事,先帮她们瞒着,别让老夫人知道。”
“属下明白。”二人答道。
……
水氏这些日子都不在段府,而是以思念家人的名头在水家逗留了不少的时间。
水家的老夫人知道外孙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留她下来也是有意让她消消火气,至于给段朗逸报仇,水家老夫人表现的就并不是十分支持,尽管水氏一口咬定段朗逸是被段如瑕陷害的,可是那五石散确确实实是从段朗逸那里出来的。
而且水氏也没有段如瑕陷害段朗逸的确切证据,就算想要追究也没有可以追究的地方,而且因为段朗逸的事情还连累了在宫内为妃的大女儿,让她险些丢了性命,水家老夫人以前就是再宠爱段朗逸这个孙子,心里还是有点怨他的。
水家老夫人见水氏一直钻这牛角尖,也有些心疼,连连劝她与其闷着头想这个没法办成的事情,还不如抓住当下,段林修驻守边疆,段家里只剩下老夫人一个掌控段家的人,倒还不如趁这个时机把段家掌控在自己的手下。
水丞相的野心水夫人是知道的,如果女儿在这个时机把段家掌控好,那等段林修回来,他们等于是一条船上的人,水家就能借助段林修手上的兵力更上一层。
水氏知道母亲心中所想,只是她偏偏不听水夫人的劝。
“娘,你不知道,其实段家早就不在齐悠的手里了,只要段如瑕她想,她随时都能控制段家,要不然我为什么要一直留在家里,娘,你帮帮我吧,你帮我除掉段如瑕,那段家就唾手可得了!”水氏扯着水夫人的衣裳央求道。
“你连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都对付不了吗!”水夫人说道,“娘以前教过你的你都忘了吗?她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而已,不就是脑袋聪明一些,你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都多,你还不能解决了她?”
“对了,还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水夫人教训完她没多久才想起来,“你最近怎么一直都没提起幼微?你们母女俩闹矛盾了吗?”
水氏脸色阴沉,“娘,朗逸的死她也脱不开干系!”
“你胡说什么呢!”水夫人瞪大了眼睛,险些失态,“朗逸那是幼微的亲弟弟,她怎么会害他。我知道,当时不就是因为没给朗逸求情嘛,你也不想想朗逸是为什么死的,幼微要是求了情,她还能当太子的侧妃吗!你是她娘也不替她想想!”
“我不是!”水氏一拍桌子,忍无可忍的说道。
“住口!”水夫人也拍案而起,想都没想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环顾了四周,发现屋里的下人都退出去了,才喘着粗气说道:“你以后别再继续胡说了,当年的事情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应该负责!当初……当初要不是你和你爹执意,幼微能比现在过得更好,你是亏待了她的,你还不知道补偿她!”
水氏知道自己失言了,见母亲发怒,只能喏喏的说:“女儿明白了,日后不会了。”
水夫人还没消气的坐了下去,也不愿再多说什么,直截了当道:“明日你就搬回段府去,对了,我听说段林修的妾有一个怀了孕,你可要把握好分寸,我是希望你把这个孩子保下来,以后能有个保障,别让段如瑕那个弟弟占了便宜。”
水氏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水夫人叹了口气,绕过她离开了院子。
说到底她现在是有些后悔了,当初不该让水氏胡闹着嫁给段林修,否则定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水氏坐在屋内,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拳。‘
……
“没人能夺走逸儿的东西……!”
……
水氏在丞相府停留了半个月后才回到段府。
她走的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也没多少人迎她进门,段家自从段林修走了以后就一直冷冷清清,水氏想起以前在段家过的日子,心中的不甘更是放大了不少。
自从段如瑕回来以后她就处处碰壁,她一定要亲手杀了段如瑕,给她的儿子报仇!
又过了几日,齐家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齐老夫人换了一身贵气的衣裳,领着齐家的一干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求见。
段如瑕正好在老夫人的院子,刚刚坦白了齐家卖段家的东西凑房钱的事情,段如瑕提点老夫人先不要声张,老夫人深知此事现在说出来没什么意义,不如等以后时机恰当,再顺势宣扬出去。
“姐姐,我今日来,是来跟你辞别的。”齐老夫人被柳氏搀扶着走进屋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些日子叨扰姐姐了,我们已经在京城安置好了宅院,明日一早我们一家就搬过去,这些日子多谢姐姐收留。”
“的确,现在你们齐家也算是太子府的亲家了,总是要弄得体面一点,确实是不能再赖在我这里了,如此就恭祝妹妹,希望妹妹能在京城中站稳脚步,毕竟妹妹的齐府如今无所事事,恐怕过几日就要入不敷出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