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华本来就不是个重情义之人,再加上这些时间相处下来,段如华早就确认了肖北瑛只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女,继续和她合作最后重伤的还是她自己,所以段如华很干脆的放弃了和肖北瑛的最后一丝交情。
肖北瑛虽然愚钝,现下也发觉了段如华想要和她撇清关系,不由气闷,一股愤怒涌上,气得她硬生生憋出一抹冷冷的笑容,“好,好,好,很好!段如华,有你的!”利用完就扔,贱人!
肖北瑛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在这种场合她若是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她自己越描越黑,而段如华这个贱人就会得到众人的同情,段如华皱着一双柳眉,可怜委屈的模样,甚是惹人怜,太子现下也有了怜香惜玉之心,对肖北瑛的态度也恶劣起来。
“纶北郡主的礼教越发不堪入目了,若是皇叔没有时间教导郡主,不若本宫上禀父皇,派遣个专门的礼教嬷嬷来教教郡主何为规矩!”太子双目一眯,横眉倒竖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让人发憷,肖北瑛一噎,不敢多言,只是观望段如华的表情越发的怨毒。
段如华长密的卷睫微垂,遮住一双饱含深意的双眸,低低的声线带着哽咽之意,“太子殿下不必因为臣女和郡主生冲突,臣女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 臣女在此请罪,还请郡主海涵。”
肖北瑛恨恨咬了咬牙,“本郡主当不得段小姐这请罪,皇表哥如此在意段小姐,本郡主可惹不得段小姐了,哼!”肖北瑛冷哼了一声,觉得脸上臊得慌,此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匆匆转身离开了。
太子望了一眼肖北瑛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垂着头一脸悲伤的段如华,侧头对身后随行的太监耳语了一番,如此容易讨好段如华的机会太子当然不会错过,反正近些年来英亲王一家越发嚣张,完全不将皇家放在眼里,皇上想收拾英亲王也已经很久了。
段如华卷着挂在臂弯上的披帛,收整了一张委屈的面容,优雅的看向段如瑕和拉着她的手悄声问东问西的南阳郡主。“男宾都被丞相邀去投壶了,那儿更有意思些,郡主不如让三妹带着您去看看。”
南阳小孩子心性,本来就是坐不住的,现在听段如华这么一说果真是动了心,扯了扯段如瑕的袖子求道:“如意姐姐我们去看他们玩投壶好不好?南阳还没见过投壶呢,这里好生无趣,求你了如意姐姐。”南阳撒娇的手段玩的炉火纯青,看的宁王妃哭笑不得。
“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好动的,我早猜到她不会安静的坐在这,如意麻烦你了,领着她去玩玩吧,南阳跟着你本妃是放心的。”宁王妃那边也有几个姐妹等着她过去叙叙旧,南阳她本也带不过去,早存着要托付给段如瑕的心思,如此便顺水推舟的一并求了。
段如瑕笑着摸了摸南阳的头,朝宁王妃点了点头,“南阳臣女一定会好好照料的。”宁王妃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南阳一番才和她几个同辈的姐妹叙事去了,南阳拉着段如瑕的手兴致盎然的,太子见段如华一副插不进话的模样,细思一番说道。
“本宫和段小姐跟你们一道去吧,段三小姐女儿家领着南阳走夜路,怕也是不安全的。”这周围也没丞相府的人,太子也不怕得罪丞相什么的,说是商量更像是命令,言罢便走在了前头,段如华朝段如瑕笑了笑,没说什么跟上了太子的脚步。
“小姐,这……”清荷一边担忧着段如华出什么坏主意坑段如瑕,一边又见南阳兴致在头不忍扫兴,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段如瑕挠了挠南阳肉呼呼的下颚,拉着她跟上二人,漫不经心安抚着清荷。
“你不必想太多,便当是出来散心的,我自有分寸。”
丞相府的后院有个练武场,是专门为水家所出的小将军、水丞相的小儿子水凌锐准备的,水凌锐也是水丞相最小的嫡子,上头有两个兄长,两个嫡姐,而水凌锐是水丞相的老来子,因为父亲和两位兄长在朝中照拂,刚及笄便参军成了副将,也算是年少有为。
段如瑕等人到练武场时,场上热热闹闹,一片叫好声与调侃声,几个世家公子在比赛投壶,而几个将门出身自小习武的,则是在比武台上切磋武艺,虽是年纪轻了些,可招式却并不花哨,看的一众公子们热血沸腾,便是肖岚枢和肖钰擎两位皇子在场,都无人拘束。
段如瑕扫了一眼比试的人群之中,并未发现容七的身影,同他一道来的夙瑾钰和完颜醉也不见人影,大约是几人觉得无趣不知溜到哪儿去了,段如瑕心中暗想。
台上的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看比试的众人也十分投入,唯有两个王爷闲谈时才发觉从远处走来的太子三人,纷纷退出人群迎了上去。
“见过皇兄”肖岚枢和肖钰擎拱手行礼,太子笑得儒雅将虚扶了二人一把,遥望着在擂台上的两位武将公子,眼底的光芒意味深长,“往日倒未曾发现姜家和诸家的二位小公子竟还是少年英杰……”
肖钰擎二人自然听得出太子的拉拢之意,肖钰擎和诸家的公子诸裕盛有泛泛之交,也得知诸裕盛和诸将军实际上是保皇党,诸将军虽是武将,但为人精明,肖钰擎虽然对无法拉拢诸将军十分惋惜,但一想到强敌也无法收服那个死脑筋,便也放心了许多。
面上笑着跟话:“诸小公子颇有诸将军年少时的风范,加以多时定是个不逊于诸将军的将领,皇兄不若将诸小公子引荐父皇,父皇前些日子还苦于老将迟暮而朝堂空置,也是时候该引进些新人了。”
太子扫了一眼肖钰擎,对于这个皇弟他向来是看不上眼的,肖钰擎的母妃当初也是和皇后争宠的宠妃,肖钰擎有段日子还颇受皇帝的喜爱,作为的太子的他向来是忌惮这样的兄弟的,可现在听他所言,倒别无道理。
太子思索了片刻,也并没有明确表达己见,模糊的道了句:“新一轮的科举考试不日便要开始了,倒是自然会有人才涌入,我西凉泱泱大国,人才众多,父皇根本无需担忧朝堂无人。”
肖钰擎应和了一声是,并未多说。
肖岚枢为人孤僻,与太子不熟,自然也不接他的话,眼神屡屡瞥向在不远处坐下的段如华身上,眼底的惊艳和恋眷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段如瑕站在一旁,还未曾将太子和肖钰擎的对话听完,就被南阳郡主拉着朝比武台挤了过去,围观的众人见来人是近些日子风光大显的段如瑕和宁王最宠爱的南阳郡主,纷纷让出一条道,竟让二人来到了比武台前。
台上的两人已经从赤手空拳变成了比剑,那长剑耍成剑花凌厉潇洒的模样,彻底吸引了南阳的目光,小丫头小脸憋得通红,看的十分兴起,段如瑕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姜汤和诸裕盛打的虽然精彩,但相比之容七耍给她看的剑术,实在是逊色了不少,攻击性也大打折扣,段如瑕心念也是,从未上过战场的二人,就算再有天赋,也躲不过这些个招式拖泥带水的毛病。
然无人想到看起来招式都十分稳重的二人,突然就因为互相钳制总是无法取胜给惹恼了。
诸裕盛的剑术略逊于姜汤,这一着急刺出去的长剑竟然脱手而出,朝着比武台下飞了出去,段如瑕便是如此一愣神,便见那带着紫色剑穗的长剑奔着她和南阳就飞了过来,而且长剑脱手时,正巧诸裕盛还使了内力推动,毫无防备的段如瑕来不及躲闪,只得下意识将南阳护在身下,心道要完。
坐在不远处观战的段如华见此一幕蹭的站了起来,这些年完美的伪装将她心中的窃喜掩下,只剩满满的担忧之色,肖钰擎方才和太子边谈边往这边来,隔得并不是很远,见意外横生,心想不若英雄救美一把,好歹要让段如瑕欠他个人情。
可刚等他迈出几步,不远处人影闪过,那来势汹汹的长剑在段如瑕身后不远被及时赶来的容七一脚踢飞,顺势接了下来,随便往那地上一扔,精致的剑身剧烈的颤了颤,那比武台上的诸裕盛觉得心也颤抖了几下。
倒不是心疼他爹特意给他的宝剑,只因他差一点刺伤了皇上眼中的红人,现在看段如瑕无事,他才算松了口气。
段如瑕方才瞥见容七那招眼的红色袖衫,自然知道他不会让自己伤到,但见他板着一张脸拎着她的后领,像提小孩子一样轻松的把她提起来,心中倒是忐忑了不少。
容七冷着一张脸帮段如瑕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灰尘,什么也没说,昳丽的眼尾扫了一眼傻坐在地上的南阳郡主,虽不曾做出什么凶恶的动作,却叫人觉得胆战心惊,南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想要往段如瑕怀里钻,还没动就被容七拎着领子提了起来,顺手丢进了随后赶来的夙瑾钰怀里。
“把那个捣蛋的小鬼看好了!”
段如瑕舔了舔因为紧张迅速干涩的唇,心虚的扯了扯容七的袖子,“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