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杵也是吓得不行,听着吴夫人的训斥,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晚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只觉得满心慌张。
吴夫人看着吴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的心里同样慌乱。苏南溪是萧若月唯一的嫡女,若是她出事了,萧若月定不会轻易放过吴府的。
这件事发生在深夜,又有吴夫人下令谁都不准透露出去,除了府上的下人,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
大夫走后,吴杵犹豫的走进房内。看见苏南溪还未醒来,不禁松了口气。吴杵一愣,他是在害怕苏南溪见到自己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会注意到她的想法了。
眉安和眉里看到吴杵进来了,便站起来行礼。
吴杵点了点头,这里是他的房间,他自然是要待着的。可是这两个婢女在,他只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赶了他们出去。
房间内,苏南溪在床上躺着,紧闭着眼睛,脸色并不好看。吴杵坐在了床边,看着苏南溪那苍白的脸色,心中微动。
她从来都是如此温婉之人,可是自己却因为她是瞿毅塞给他的人而对她有所偏见。撇去这点,苏南溪身为将门嫡女,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萧若月又把她教的极好,若是说为人妻,苏南溪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经过了这件事,吴杵也不觉着困了,就坐在床边守了苏南溪一夜。
清晨,苏念鱼幽幽的转醒,回忆了片刻昨日晚上发生的事,她猛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虽无法用手感觉的出,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怕是没了。
她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滑落,没入了发间。抬手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正想要转头叫眉安的时候,却发现了正趴在床边熟睡的吴杵。
苏南溪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会一睁眼就看见他。不过,这对苏南溪来讲可不算什么好事。虽然眼前这个人是她孩子的父亲,但也是杀她孩子的凶手。
苏南溪缓缓的坐了起来,动作轻的丝毫没有惊醒吴杵。
她看了吴杵半日,最终举起双手,伸向吴杵的脖子。
昨天晚上原本想彻夜不睡等到苏南溪醒来的,可是困意来袭,他实在是抵挡不住,便在床边沉沉的睡去了。
此时他只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脖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着,难受的很。幽幽的转醒过来,先看见了是两只皮肤极白的双手,他被吓了一跳,瞬间困意全无。顺着手臂看去,他看见了苏南溪的脸。
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眸子中是掩藏不住的恨意。
吴杵一惊,本能的捏住苏南溪的手大力的甩开。他的力气比苏南溪大得多,挣扎了两下便把苏南溪推开了。一得到自由,吴杵便连连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脖子咳了几声。“你疯啦?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君,你这个女人怎能如此狠心!”
“夫君?”摔在床榻之上的苏南溪艰难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听到他的话满心嘲讽,“你我只有夫妻之名,我嫁于你这半年以来,你可有好好待我过?我心里明白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对你有过多的要求。我一再忍让,可是你却如此的狠心。什么夫君,现在你就只是杀死我孩儿的人,你是我的仇人,从今往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番话重重的敲打在了吴杵的心头。
本是夫妻,可之后的日子怕是见面都要眼红了。
“你杀了我,你这辈子就只能守寡。苏南溪,这样的买卖根本就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
听她这么说,原本打算与苏南溪好好相处的吴杵一下子就火了。“苏南溪,我告诉你。就算你我是仇人,你这辈子也休想杀我。”
他说的没错,就算自己再怎么处心积虑,也难以杀他。她深处这吴家大院,又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杀吴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既然如此,那你杀了我吧,反正在这世上,我已生无可恋。”
吴杵没有理她。
见他不说话,苏南溪挑眉,“怎么,害怕担着一条人命?你昨日推我的时候,可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是一条人命啊!”
“够了!”一提到那孩子,吴杵便气急。若是那个孩子真如那些人所说,那么苏南溪就是背着他红杏出墙。可若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那他等于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孩儿。无论怎样,他都痛苦不堪。
“生气了?还是害怕了?”苏南溪依旧不依不饶,“或许,还有一个方法。我们和离,你让我回苏府去。这样你也可以不用觉得我碍眼,我也不用时刻怀着仇恨待在这里。”
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立马叫人准备纸笔,写下一封和离书。既然是苏南溪自己提的,吴杵也不用担心瞿毅那里。可是现在,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竟想让她留下。
“你既嫁给了我,生是吴家的人,死也是吴家的鬼,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今生,你除了这里哪也不能去。苏南溪,你既然恨我杀了你的孩儿,那我给你机会杀我。从今以后在这吴府之中,我们不死不休!”
苏南溪气结,可也没等她开口,吴杵就先她一步转身离开了房间。见吴杵要走,她猛地一锤床板,“这可是你说的,不死不休!”
她的声音那么大,吴杵自然是听得清楚,可是他依旧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间。
眉安与眉里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南溪蜷缩在床上,正在痛哭着。
眉里想要出去告诉萧若月苏南溪的事,可是吴夫人有心拦着,她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直到几日之后,她在吴府的大门前见到了婉碧,便让婉碧传了个话,这来有了萧若月找上门来的事。
苏南溪是萧若月的心头宝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怎能不生气?
“吴夫人,这件事,你比我给我一个交代!从小到大,我都不舍得动溪儿一个手指,可是你看看她才嫁到了吴府几日。又是崴了手,又是小产的。若是你不喜欢溪儿,我这就带着她去贵妃娘娘那评理,离了这门婚事!”
见萧若月又把萧贵妃给搬了出来,吴夫人又慌又无奈。可仔细一想也是,萧贵妃身为萧若月的嫡姐,而这门婚事又是萧贵妃与瞿毅一手安排的,不找她为靠山难不成还找别人?
“苏夫人,这件事吴杵也是不小心的,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一次是被伤了心才会变得如此模样。”
萧若月不解,“伤了心?为何?”
吴夫人见自己的话起效了,便添油加醋的把苏南溪与言起会面一事全盘托出,竟把这件事的过错生生的往苏南溪的身上推了一些。
这样一来就成了双方都有过错,萧若月也不好全数指责吴杵。
越听下去,萧若月的脸色越差。那个言起她是知道的,与吴杵并列帝京的才子,更重要的是,这言起原本也打算像苏南溪提亲,只是后来出了落马一事,这才让他的提亲落了空。
但萧若月心里也清楚,苏南溪从未与言起见过面。那言起提亲多半也是因瞿尧与刘皇后,根本不是真心的。若说他们有什么私情,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只是吴夫人既然这么说,就算这件事再不可能,她也定会巧舌如簧的说出一大堆的说辞来。语气跟她浪费口舌,不去去看看苏南溪。
“吴夫人真是说笑了,在医馆巧遇自然免不了问候一番。只是怕有心人看到了添油加醋,故意惹得吴公子生气,好破坏了这桩婚事。吴夫人聪慧,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萧若月说道,也不给吴夫人反驳的机会,“好了,我也该去看看溪儿了,她刚刚小产,心情自然是差了些。”
袖子下的手紧握着,可脸上还扯着牵强的笑容。她有萧贵妃做靠山,虽然他们吴家也是瞿毅一派的人,但是作用着实比不上手握重兵的苏丰,其中的利害关系,吴夫人自然知晓。“苏夫人说的是,溪儿就在房里。溪儿一定十分的想念母亲,苏夫人请便。”
萧若月哼了一声,便带着婉碧去了苏南溪的房里。
消沉的苏南溪在看到萧若月的那一刻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下床想要跑过去,却被萧若月呵斥住了。萧若月大步的走上前去,心疼的看着苏南溪,“溪儿,真是苦了你了。”
苏南溪摇了摇头,“溪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傻孩子。”萧若月抚摸着苏南溪的头发,更加心疼了。想起了那吴夫人所说的话,不管真假,她总得问个究竟。“我听那吴夫人说,你那日去了回易堂见了一个人,不知是真是假。”
苏南溪一愣,不明白萧若月说了什么,不过她还是仔细的想了想。那日她去回易堂只是见了易大夫,求了一副安胎的药,其他的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有刻意的见了谁。
苏南溪摇了摇头,“没有,那日女儿只是求着易大夫开了安胎的药,并未见过其他人。不过那日在医馆的人很多,不知娘指的是何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