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妩与祁兰回到宴席之上,陆妩与祁兰同时回来引起了一些侧目,陆妩微微避过席上刺探的目光,她如今被人视为眼中钉,本应该立陈贵妃为后,大概是陆妩的复宠导致了这一个事情的泡汤。
尚书令崔乾的正妻已经换人,陆妩有些挂念白若苓,不知道她的身子还好么?每日生活在悲哀忧虑之中,应该不会过得好。
崔乾朝祁兰祝酒,祁兰回了一杯酒。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微妙,陆妩察觉到祁兰与崔乾之间的紧张又无法割舍的关系,崔乾过得如履薄冰,好在他暂时不会有事情。
如今主上不得不依仗世族的力量,武族大兴,祁兰宠信非世族的亲信,必须要有势力作为牵制,祁兰选择宠信昔日遭到打压的陆氏,如今又不得不重视崔氏的势力,使得这三个家族互相牵制,时而厚此薄彼,内斗不休。
祁兰落座,陆妩在他的身旁坐下,宴会随着祁兰的到来再一次开始。三公九卿又充满活力。
宴会散去之后,祁兰与朝臣出了东掖门,陆妩与陈贵妃离席回宫,一路上二人并肩而行说一些体己话。
陆妩与陈容没有恩怨,就算是因为后位即将会有一些小摩擦,那也不会阻碍她们之间建立友谊。
陆妩非常欣赏陈容,她又是陈霏的妹妹,陈容对陆妩的感觉不甚明了,倒不至于是厌恶她的吧。
陆妩知道嗔陈容对后位志在必得不会放手,她不想争,不代表就会把后位亲手奉给陈容,她不是一个习惯于委曲求全的人,她想成为祁兰的正妻的。
陆妩踏着清雪朝漪澜殿走去,陈容刚好也需要走这一段路,此处树林邈邈,月色清逸,雪色清透,陆妩将汤婆子搂在怀中,陈容手上也有一个紫蓝色的芍药锦面子的汤婆子。
“听说昔日主上身边有过两位太子妃,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可怕,如此骇人听闻。”
“那些心怀叵测之徒好在都已经被铲除了。”说这话的时候,陆妩想到了表妹陆鸳,她也算是一个心怀不轨之徒吧,陆妩轻笑,对她那样好的陆鸳。
“如今主上身边的人倒是清净多了,都端庄自持的,不比昔日,后廷有如今的局面,是曦国之福。”
“这些风云究竟是因谁而起呢?”陈容问道。
陆妩不想直接把崔太后的名号上报于她,好在有元太后作为牵制。
“元太后终究是嫡母,陈贵妃虽然得到崔太后的宠爱,也要时常记得去侍奉于她,方能够让主上的贤德之名得到曦国子民的效仿。”陆妩提醒道。
“陆贵嫔说的极是,我确实疏忽了。”陈容点头道。
陆妩倒不相信陈容没有心眼,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陆妩知道,陈容是因为如今与陆妩争这个后位,要各自拉拢势力,才被迫与元太后分庭抗礼,这样倒是伤了她们的和气。
陆妩也许应该去一次永训宫,元太后不必扶持她一个将死之人,应该退居于幕后,与陈容重新修好。
但是元太后已经与陈容结盟了,日后二人也是同进同退的,元太后到底失了先机。
元太后实在是不该将赌注下在她的身上的。
与陈贵妃在宫墙之处分开,她回了漪澜殿,应对宴席一个晚上,陆妩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陆妩去到永训宫见元太后请安,并将内心的思虑说给她听。
解除禁足之后第一次见到元太后,因为陆妩把一手好牌打烂,元太后本打算不管陆妩的,自从陆妩被封为贵嫔之后,元太后再一次选择支持陆妩,这给陆妩无形之中增添了许多担忧。
元太后还是端庄模样,让陆妩觉得安心,她与陈容之间的关系若即若离,让人无法参透,毕竟在宫中是没有绝对的中立的。
“病体残躯,劳太后记挂着。”陆妩满怀感激道。
元太后将陆妩扶将起来,笑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呢。”
“太后教训的是,该好好诞育孩儿才是。”
“哀家知道,主上不把礼儿与柏儿交还给你抚养,你如今心怀芥蒂的,可是哀家有些话也有劝你的,主上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若是一双孩儿都养在你的身边,恐怕崔太后不肯见容于孩儿……”元太后苦口婆心的劝道。
“元太后说的是,陆妩一定会小心避免与主上再起争执。”陆妩恍惚觉得元太后说到了点子上。
“你的身子……”元太后若是有所思道。
“臣妾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项太医已经看过,主上也为之发愁却束手无策。”
“你若是生下孩子,一定保不住性命,若是可以拿掉这个孩子,是否可以活下来呢?”元太后问道。
陆妩摇头:“臣妾无法承受流产带来的损伤,躯体早已经千疮百孔,不管怎么做都会伤及自身吧。”
“这该如何是好呢?你既然有当皇后的资格,却没有当皇后的命,这让哀家如何是好。”元太后无奈道。
“最后当上皇后的会是陈贵妃,她与崔太后如今已经结为朋党,元太后恐怕要遭到她们的联手对付。”
元太后笑道:“不会的,贵嫔莫要多虑了,如今我选择与你站在一起是最为明智的,退一万步来讲,若是你不在了,还有柳贵姬还有你的一双孩儿,她们的心都是向着哀家的,莫要太过担忧哀家了,也知道你是一番好心。”
“就算与你交恶,崔太后一样会与哀家为敌,此为上道,贵嫔可懂哀家的心意?”元太后直视着陆妩。
果然厉害,目光之长远,非陆妩所能及,毕竟也是在这宫里几十年的老人了,这些事情看的都比她要透彻。
“明白了,臣妾觉得心里好过一些了,不必前日忧心忡忡,感觉一块大石头终是落下来了。”陆妩松了一口气道。
“与陈贵妃交恶是必然的,崔太后一直在笼络于她,我已经无处下手,如今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再不能更进一步。”元太后叹道,“她终究是选了崔太后,对哀家的示好视若无睹,恐怕流于短视,无法看清楚崔芝微的心怀鬼胎,也是她们确实比我要投缘的,崔太后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