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好像憔悴了不少,想必吃了很多苦吧,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兰儿打算立你为后,也算是要熬出头了。”崔太后“呵呵”笑了数声。
“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吧。”陆妩谦卑道。
“是没那么容易,有本宫在,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容易登上后位。”
陆妩的忍耐渐渐到达极点,她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刚刚站了一个时辰,现在又继续站着,两条腿失去了知觉。
若是晕倒在宣训宫,不知会有多少风言风语吧。想到死在崔太后手中的陆霞,陆妩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无法忍耐住心性。
崔太后又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含沙射影警告了她,陆妩一一听完之后,行礼离去。
走出宣训宫之后,陆妩忽然吐出一口血来,身旁的凝露大骇:“淑媛您怎么了?”
陆妩听不见她接下来说的话了,她霎时昏死过去,倒在了宣训宫前。
陆妩在漪澜殿醒来,祁兰守候着她,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陆妩觉得有些不安。
“让主上担忧了,妾身的身子实在太差了。”陆妩歉疚道。
“这不怪你,已经知道了,是母后罚你,在宣训殿前站了一个时辰,明明知道你的身子弱。”
“都是妾身的不是,这身子实在太差了,恐怕不能长久陪伴主上……妾身非常不安。”
祁兰叹气担忧道:“为何会这样,太医说,你生下孩儿之后内里就已经不足,本有寒症在身比之于常人是虚寒非常,月子里又没有养好,再这样劳心劳力下去恐怕不能长寿。”
“无碍的……”陆妩无奈看向祁兰。
祁兰将陆妩抱在怀里非常不安:“妩儿知道今日项太医和朕说那些话的时候朕有多担心,他说你不能活过三十岁,这莫非意味着妩儿只能在朕身边陪伴十三年了?”
十三年么?恐怕估计的多了些吧,陆妩往后在这后廷的路只会比从前更难走,思虑筹谋的事情会更多,身体的亏损也会加剧,殇逝是一定的,要可怜这一双孩儿了,陆妩觉得心口发疼头也很疼,日后要为他们好好的安排才是,她才能放心的离去。
其实也是祁兰自己一手促成的吧,若不是他一再错失陆芜,让她陷入险境,怎么会有这个结果?
不过这具身子本就难以长寿,如今只不过快了一点而已,也没太必要悔恨从前发生的一切,想想不能完全怪祁兰,根源来自于崔太后。
陆妩抱着祁兰,靠在祁兰的肩上,这个怀抱仍然不暖,玄色银绣袍子,森冷的让人战栗,陆妩只是觉得很疲倦想要寻求一个依靠罢了。
最重要的是祁兰对白语鹤已经做出了让步,陆妩对他无可指摘,算是欠了他人情,一切尘埃落定余生居于后廷再无转机。而且要稳固地位只能维护与祁兰之间的感情,这是在后廷立足的依凭。
祁兰将陆妩抱在怀里,陆妩仰视着祁兰,嘴角挂着笑意,陆妩的乖巧是这段时间以来祁兰最大的收获,从前陆妩总是将祁兰拒于千里之外从不曾如此柔顺的,也许有了孩子陆妩的心境便随之改变了吧。
祁兰也渐渐开始相信陆妩的承诺,会把心完全交给他,陆妩也在做努力希望能够达成自己的承诺。
一切都在变好,仿佛只要一点时间一切就能回到从前。
祁兰的眉间俱是悲色:“终究是朕的错,这一切都是朕一手造成的。”
“还望主上不要这样自责,是妾身福薄,无法长久的陪伴在主上的身边。”
“不怪妩儿,是朕错了。”祁兰抱着陆妩。
陆妩在漪澜殿休养了数日,闭门不出合宫之人眼巴巴的看着漪澜殿不得门路进来,陆妩如今得宠的风头一时无两,是众内命妇想要巴结的对象。
休养的第七日,元太后亲自过来看她,陆妩有些受宠若惊,勉力起身被元太后按住:“莫要起身,你犹在病中。”
“是。”陆妩屈身道。
“今日过来,是有一件紧迫的事情要与你说的,不知你听说了没有,今日崔太后以一点错处要杖毙陆鸳的那个丫鬟阿杏,如今被我的心腹阻拦下来,还被关押在暴室,本宫不能与太后起正面冲突被人抓住错处,还需要你亲自去将这件事办成。”
“多谢元太后,陆妩会去想办法解决,一定要将阿杏救下的。”
“崔太后突然发怒要将她杖毙,恐怕是见你得势,不想让江贵妃的把柄落在你的手中让你占据先机吧,如今江贵妃对后位趋之若鹜,每日闭门潜心韬光养晦,你要小心了。”
“就算得到阿杏口中江贵妃的罪证也不一定能够扳倒江贵妃,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好,江将军为靠山恐怕不能连根拔起,唯有伺机而动。”陆妩沉吟道。
“你说的不错,日后有的是时间搜寻罪证,先将阿杏救下,我只能帮你那么多了,能做的毕竟有限。”
元太后叮嘱了一些事情便动身离去。
元太后在后宫根基深厚,身边不知多少人是听命于她的,这个靠山是稳固的。
元太后一定要帮陆妩,崔太后长期被元太后压制,一定会有不满,风水轮流转,如今崔太后虽然明面上仍然尽心侍奉正室,背地里不知会使什么绊子。
崔太后不敢做的太过分,元太后毕竟是先皇正室,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主上恐怕遭到天下人非议。
陆妩去暴室探望阿杏,想要帮助她活下去,暴室向来有进无出,挨得越久越生机渺茫。
陆妩的身子还未养好,便乘着鸾轿去往暴室。
阿杏被关押在监牢内,听说被打的浑身是伤,陆妩对她很是担忧。陆妩进入暴室的时候碰上了一些内监,他们将尸体拖出去,陆妩觉得有些反胃不禁干呕出声。
暴室管事啬夫的匆忙跑出来在陆妩的面前跪下行礼,谄媚道:“见过陆淑媛,您在漪澜殿养病,怎么到这种地方来。”
“本宫要见阿杏一面,你带路吧。”陆妩的语气不容置喙。
啬夫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本宫的话做不得数么?”
啬夫艰难开口:“您有所不知,崔贵妃有言不许任何人探视的,小人也没有办法,还望淑媛饶恕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