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登科楼,被那传话的小孩激起惊浪,跑堂的小二极有眼色的立马把小孩带去二楼,一楼的客人也俱都跟上去,好奇的看热闹。
待小二说明情况,一年轻书生走至小孩面前,眉毛倒竖急切问道:“小孩勿要破口雌黄,你小小年纪尚在开蒙,又怎会破这十年未解之题?”
小孩被这人给吓到,扬起手中的草纸,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一个小哥给我银钱,让我,让我送来这里。”
说完把纸一扔,钻进人群灵活的躲避开要拉住他的手,逃之夭夭了。
那书生明显以白霖为首,收到白霖隐晦的示意,上前把草纸捡起,顿了一下,才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下打开。
“这?这?”书生越看越心惊,连连呼道:“这真的是正解!”
在一旁围观的众人,纷纷喊道:“可是怎样解法?”
白霖皱眉,一把抢过草纸,看了又看,复又递给身旁的青史,沉声说道:“此解用的便是数列之法,确是正解。”
只差一步!他和青史两人今日一起琢磨了,两相交流,灵光一闪也想出了此法,便立刻去解,只是中间遇到一个问题怎样也跨不过,便被堵在这里。
而这张草纸,却是绕开了那个难点,曲折的求得正解,棋差一招,败矣!
青史默默看过,叹道:“这解题之法却是巧妙,却是我等不及了。”
两位天才都给出了肯定,众人纷纷炸了锅,要上前去抢那张草纸,而精明的掌柜在初时便嗅到了商机,早早在此,抢先一步要过草纸,言明为防事故,将写在空白屏风之上,便于供众人观看。
众人纷纷同意,掌柜的一边吩咐一小二寻来空几个白屏风,一边让另一小二宣传,陈大家的题已被破,顿时吸引众多游玩之人来此观看。
一书法颇好的学子毛遂自荐正在抄写时,众人也没闲着,点了酒菜等着,直笑的掌柜皱子都出来了。
待解题之法抄写完毕,知晓那解题思路的人见之无不是惊叹,这十年之题,终是破解了。
那抄写的学子,突然咦了一声,拿着草纸惊讶的说道:“这下面还有一句话,好像是个对联。”
复又写在一空白屏风上:烟锁池塘柳。
这一写出来,却是在场之人纷纷热闹起来,之前那道算题,不是精通算经的人,是看的似懂非懂,因此少部分看其精髓,大部分人看的热闹,但这白纸黑字,但凡认过几个字的,都能看得懂,并且知晓其中趣味。
这上联看似简单,但细细思过,便会发现无可下手,堪称绝对!
青史白霖相视一眼,拿过草纸,果然那解题之法背面,还有一行,正是那烟锁池塘柳!
当时他们只顾着看解法去了,也未曾注意。
这个上联,可是比之前那道算题还要厉害啊,这小小的祁冬县,可真是卧虎藏龙。
青史当即向着众人行了一揖,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却是才学不够,让诸位见笑了,在下也有愧待在此地,便先行告退了。”随即甩袖而去。
白霖死死皱着眉头,望着那屏风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待听得人群之中偶有幸灾乐祸的嘲笑声,无非便是什么天才,同样的解法却不及他人,或是有此上联,此生却是登楼无望了。
声名和嫉妒,总是相伴随行,无可厚非。
然而白霖可没什么容人之量,冷哼一声,也不装什么风度,铁青着脸也随即甩袖离去......
闵清毫不知情此番变故,她当时有此行为,纯粹也是看不惯那个白霖,为了好友出一口气罢了。
白霖曾几次来过青山书院,每次见着白露都暗藏讥讽于她,且有时见白露和自己一起,更是直言不讳的骂白露人蠢还眼瞎,骂她是贪慕白露身份的小人。
起初闵清还以为这白霖就是如此性格,但第二次过后,闵清便发现这白霖有此行为,皆是四下无他人在场,又看见这白霖几次当着白玉柏的面如何关心白露,闵清便知道,这白霖明面上是个翩翩君子,实在是个度量极小容不得他人的卑鄙小人。
因此她趁机利用脑中莫名知识解了那题,又出了那道对联,因为白霖小人心性,肯定会气急不甘,甚至当场成为众人笑柄。
此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为好友和自己出气,可不是要抓紧了?至于青史,她不知道,也未曾见过,之前也不过是哄青弥罢了。
闵清说道:“此时也不早了,咱们便回家去吧。只是今天,青师兄,以及我这事情,便都忘了吧。”
白露青弥自是点头应允,恰好马车也快到青家,青弥不欲被人看到,便提前下车。
却是有点不舍两人,青弥别扭说道:“我行事在众人眼中却是荒唐,学业也是奇差,为人不喜,虽然和我结交,却是为了我这张脸和身份,无甚真心好友,今日和你们两个讨厌鬼相识,却是有缘,也,也合得来,今后若无事,便,便”说道后面更是别扭,便了许久也说不出来。
车上的两人却是知道青弥的意思,这青弥虽然是世家子弟,却全然没有高人一等,反而有一颗赤子之心,性格直爽没有那些弯弯道道,极合两人口味。
白露嘻嘻笑道:“便来找粉粉师兄你玩耍可好?”
青弥闻言,不由欣喜,正待说话,闵清揶揄道:“青师兄,其实我从未见过你们青家大公子。”
青弥一愣,待回过味来,马车在闵清白露的大笑下催促着跑起来。
气的青弥站在原地狠狠跺脚,大声道:“你们两个小混蛋!”
复又笑了,心里乐呵呵的,直看得一旁的小厮寻思着,自己公子又发癫了。
等闵清回到闵家村,却正好是天色刚刚暗下,闵清向送她回来的小厮道过谢,便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闵家众人正在小院里乘凉,见到闵清回来,俱都围上来询问考试怎样,闵月一一答了,回说顺利,这才放过。
联考已过,县试临近,加上秋收快至,第二天去了书院一趟,夫子安排了一下作业,便宣布放假。
不用去学院,时间便宽裕了许多,闵清便在家自行安排。
白日里,家里人忙碌的话,闵清便帮着带闵江和小三儿,说说故事,或是边看书自学,带着闵江一起学习,
若是无事,闵清便拿出草纸,开始写话本。
自上次得知那话本竟能卖的如此高价,闵清心里便有了打算,后来把学院的事一了,左右也无事,便开始提笔写话本,一是若是写得好,能给家里增添些收入;二是也当练字了,她的小楷虽写的端正,但是却笔力轻浮,没有灵气,这在以后的仕途上,也是一个阻碍。
虽然不知市面上的话本比较钟爱那种风格,但闵清想,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对待未知事物总是好奇的。
闵清沉下心来,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在脑袋里的那些奇怪记忆里搜寻话本的记忆,慢慢的,闵清的思想越来越模糊,想起那个烟锁池塘柳的上联时,心神陡然被脑袋里一个世界虚影给吸了进去,所过之处皆是灰蒙蒙的,闵清慌张的想要逃离,但是那股吸力还是拖着她前进,待她穿过那片灰蒙蒙的雾,这世界才逐渐清晰。
她被拖着飘到一个雪白的房间,“看到”一个女人面上戴着插有管子的面罩,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雪白的床上,正艰难的呼吸。
看到这个女人,闵清的慌乱也慢慢散去,不由安下心来,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是亲切,让她想要靠近。
但是透明的空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闵清奋力撞过去,却狠狠磕到了脑袋。
“啊!”
闵清痛呼出声,从那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清醒,眼前的纸笔胡乱的摆着。
她不由摸摸额头,没有痛感,但是刚刚那阵疼痛又是切身体会到了。
难道是睡着了?
闵清晃晃脑袋,提笔写下四个字:梦回未来。
顿了顿,又把这四字涂黑,重新写下五个字:神探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