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清进入甲班的消息如狂风入境,掀起一阵波浪。
而之前她取得工科第一的事件也一并发酵,在青山书院声名大噪,行走间遇到人便被笑脸相迎热情的喊一声闵师妹,还有不少学子上来巴结,弄得闵清极为尴尬的应对。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青弥建议去吃一顿庆祝一下,之前闵清取得第一,她和白露都还没为她庆祝呢。
白露也很同意,虽然好友就这样抛弃了她去往甲班,但是也极为高兴好友能够进一步。
闵清见两人有如此高涨热情,只得同意,但是推到休沐再去,她顺便去看看能否淘些碑帖。
第二天,甲班夫子就叫她去甲班报道,于是闵清又成了班级里年岁最小、个子最矮的,丢到人堆里便叫人看不到。
夫子只得从前排空了一个座位,教闵清坐在夫子案桌前面,前有夫子慈爱目光,后有学子灼灼视线,真真是坐立难安。
好在闵清向来脸皮够厚,不安了一会便坦然坐立,专心上课,其他学子好奇劲过了,便也不再看闵清,除了同样进入甲班的闵正,恨不得将闵清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甲班的学习氛围比之乙班浓厚紧张许多,或有一些不上进的学子喜爱打闹了些,拉帮结派的构筑人脉,但大部分学子还是较为勤奋,闵清身在其中也被感染,整日埋头作文学习。
只是莫名多了一个闵乐大跟班。
闵乐以前只觉得她聪明,自从看了那本算经笔记,对闵清的厉害才有了一个直观感受,因此极为高兴闵清来甲班进学,整天高高兴兴的一有机会就凑过来问这问那,又见闵清对于他的一应算经问题无论难易,皆耐心解答让他茅塞顿开,便更加勤快的往闵清身边凑,也难为他拉的下面子,不似另一些学子碍于面子想问不敢来问。
闵清对此颇无可奈何,闵乐又极为上道的贡献杂文游记,闵清便默认了。
这日休沐前一天,一个过了县试的师姐遣人来青山,邀请闵清休沐日去参加聚会,便是考过县试的学子们庆功宴,也是习俗了。
只是闵清想不明白为何会邀请她,她名不见经传的,有何资格参与这些来日新秀的宴会,便婉言谢绝,言说自己早已与好友有约。
那小厮见此也不多言,告辞回复去了。
其实却是闵清低估自己了,自她联考取得工科第一,综合成绩也名列前头,虽然成绩比不得那些前头的人,但是年纪摆在那里,早已让她在学子圈有一定知名度,加之青山书院的人一宣扬,闵清已在学子圈中有了名气。
邀请她宴会,也是提前结交罢了。
休沐日,闵清怀揣上新一册的狄仁杰书稿,和闵文早早便坐着明叔的牛车来到县城。
闵文自先去万卷斋交稿,闵清便一个书肆一个书肆的闲逛起来,期望能淘到实惠有用的碑帖。
只是大概包里有钱心里不慌,逛着逛着,闵清便忍不住手痒,看到极其有趣的杂文野记,也忍不住和掌柜一番讨价还价将其买下,最后包括碑帖在内,买了好几本,去了二两多银钱,出了书肆便心疼的捂住荷包,直懊恼忍不住。
不过只一会,便又高兴起来,去了老地方等闵文办完事,极为宝贝的让闵文好好护着。
闵文应了,复从怀里拿出一物,正是那本应到期该交的书稿。
原来那神探狄仁杰第一部出了三册之后,极为大众喜爱,便有那鸡鸣狗盗之辈钻了空子,私自拿了书去拓印,再将之低价大肆转卖于人,成本低廉,利润之高,严重的扰乱了市场,也让万卷斋亏损了好大一部分利润。
并且最近万卷斋被人针对陷入困境,高掌柜怕耽误了此书,不能印刷出册,因此便没收书稿,让闵文先回去和梦时先生商量此事,有个章程。
闵清倒是没想到造假现象严重至此,万卷斋又被人针对,沉思一会便有了主意,只说她有办法,又拿过书稿放入怀里。
闵文见女儿如此笃定,便也不再多言,自是去忙了。
而闵清自行去和白露青弥会
合。
青弥定下的地点仍是在登科楼,如此下午还能去湖边游玩。
待闵清到了登科楼,白露青弥已经等在登科楼外了。
看见闵清到来,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拉着她进楼。
此次因为早有预定包厢,又不用临湖看风景,三人便在包厢内吃喝。
只是青弥眉宇之间,间或有些郁结之气。,从开学之时,便隐隐现之,只是闵清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安慰好友。
眼下此刻,正是好时刻,不由问道:“弥弥,你可有烦心之事?”
私下无人之际,三人都以叠词称呼对方。
青弥叫了一壶米酒,一杯接一杯灌入肚中,才颇为烦闷说道:“我想离开青家。”
白露皱眉,上前拿走酒壶,不悦道:“喝多伤身。”
青弥愕然看了她一眼,讪讪然放下酒杯。
原来青弥素来不喜读书,但是她生在青家长在青家,一用用度均是青家所出,她身为青家子,自有其责任。
但如今,青家见他学业不成,便已然放弃,想要让她与另一世家娘子联姻,为青史官途增添筹码。
青弥自是不肯,这才毅然离开青阳来至青山,只是离开了青阳,终究逃不过青家,只要她没有自己的出路,便是被青家束缚失了自由。
二人皆没想到竟是如此原因,白露惊讶道:“原来粉粉被逼婚了,但,那个小娘子可知你......”
说着,微眯双眼视线往下瞟了瞟青弥平坦的胸膛,一马平川,又是一脸嫌弃。
青弥真是对白露蠢脑袋的构成绝望了,这是色眯眯的时候吗?
青弥忍无可忍,一巴掌呼在白露脑门上,直把她打的哇哇叫。
“她自是不知。若不是我娘的嫁妆里有一家书肆,在我名下尚有进项,否则我早已没了银钱,束手无策,被青家捆了卖予那小娘子了。现下,那家书肆也被青家联合其他书肆抵制,生意越发差了,更是难捱。”
提及娘亲,青弥神色不由更显落寞。
闵清上前揽了揽青弥,以示安慰,问道:“那家书肆,可是上次去的万卷斋?”
青弥颔首,回道:“正是,高掌柜便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闵清闻言,拍手笑道:“哈哈,既如此,我有一法,可救万卷斋。”
如此困境,那高掌柜还有此良心,可见是个可靠之人。
“咱们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