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弥。”
闵清追出楼梯处,前面那道粉色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三楼处。
青弥一顿,原地站着有些疑惑的挠挠头,她好像听到有人喊她吧。
有些像清清的声音,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
旁边的路元见此奇怪问道:“怎的了?”
青弥摇摇头说道:“无事。”清清……好像先头在信里说过,不日就到州府。
青弥猛地回过神,转身便往楼下跑,正和追上来的闵清撞了个正着,摔倒在地。
“哎哟”“哎哟”
两人痛呼出声,随后相视一笑。
随后,青弥跟个小朋友一般哇的哭出声来。
青弥只觉得看到闵清的那一刻,她这两年受的委屈便冲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想哭。
书房里。
闵清拍拍歇了眼泪的青弥,好笑的安慰道:“好啦好啦,弥弥辛苦了。”
又拿过手巾给她细细擦了眼泪,调笑道:“若是哭红了眼,那可就不好看了。”
青弥别扭的扭过头去,嗡声道:“本郎君自是第一好看的,怎样都好看。”
说罢心里又觉得有些丢人,哎,其实也不怪她如此。
虽说在青家,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受到限制,但是吃穿用度皆是不短缺她的,且她性子好玩,加之青家人不管她的作为,更是没有受过苦难,怎样都由着性子来。
只是后来为了逃避婚事,她倒是孤身来到衡央府,虽说有路元帮衬着,但她也知晓她不能永远缩在别人的羽翼下,因此报社一事大都还是她亲力亲为。
和那些生意场上的老油子,贪婪的小官们打太极应酬,却说还有看上她美貌的,那次要不是有青史出面,只怕不仅刚立下的报社要遭殃,就连她也逃不过。
只是这些她都强撑着,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好友,确实有些委屈想要发泄发泄。
闵清眼睛一眯,拍拍青弥,看向一旁的路元作揖笑道:“听说路师姐这次春闺便要参加府试,清在此便先祝师姐旗开得胜,一举得中,二举殿试。”
路元摆手如沐春风般笑道:“谢过师妹吉言,我还有些事,这便先行离去,晚上做东,为师妹你接风洗尘,恭贺师妹得中案首。”
她眼力色极好,看闵清那般行为,如何不知她俩人有私下话要说,因此颇有风度的识趣离去。
出了门,路元想到青弥能和闵清那般亲密,幽幽叹口气,自那一见,她便有些动心,后来如此陪伴青弥几载,也没能打动青弥,两人相处向来以礼相待。
闵清这才放开心扉,和青弥细细诉说一顿。
青弥先是高兴闵清得中案首,又是自豪自己的好友果然聪明伶俐,又是想念老和自己拌嘴的白露,那丫头也不知道在皇都怎样了。
白露最后一封来信,还是两年前,说她在皇都拜师学艺,此后便无消息。
说了这些,闵清正经道:“青史……他可有为难你?”
青弥一僵,摇头道:“他早知我来此了,还帮过我许多。且……”
青史突然变得温和许多,就算知晓自己在这,他也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想再度控制她,反而彻底放飞,只在她需要帮忙时才会出现。
犹记得青史第一次在报社出现时,房中他真心的温柔至极嘱咐她:“弥弟已经长大了,如此,兄长也不再束缚你罢。只有一条,定不能让无关人士知晓你女娘身份。”
青弥自是有满腔疑问:“为何要如此假扮?”她多想恢复女儿身,坦荡做自己。
然而从有意识起,母亲便如此苛刻要求,因为幼时体弱险些丧命,得遇一高道批命要作男子养且不可被人知晓,母亲病逝后,青史一力照顾她,但也控制着她。
犹如一只笼里的金丝雀。
青史目光如炬望着眼前这个一无所知又不听话的好“弟弟”,半响笑道:“你呀,总是不听话,从前不听姑母的,现在不听我的,我们是你的亲人,自有想让你好的,那道士说过,只有你作男儿养十八年,便能改命,长命百岁……”就能翱翔九天,蜕变成凰。
他,自然成凤。
凤凰凤凰,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太相信命的青弥还是怀疑,只是到底是母亲为了她好,又是青史扶养她长大,如今青史也终于松口,她欢喜的向闵清分享这个好消息:“再过两年,我便可以恢复女儿身了。”
闵清含首,面上也露出笑容为好友高兴,然而心底疑惑丛生。
青史,向来让她不敢松懈的危险人物,心机之深,至今都让她琢磨不透,她不信此人会无缘无故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只是这是青弥家事,她作为好友也不能过多越线,思索半响,只能提醒道:“你且多留个心眼儿。”
到了晚上,闵清去参加了路元为她办的宴席,此后接连几天,闵清便也住在青弥这里,或是聊天或是处理报社杂物,且对于报社的未来发展,下一步走向两人又细细谈了许久。
青弥在外历练两年,真的成熟不少,某些事情上甚至别出心裁,更好的完善发展计划,这样一来,两人直聊的火热无比,只是入学时间将近,且云上生也因为成亲派人来送与请柬给她,闵清又再度忙起来。
如今正月已过,天气晴朗起来,闵清便慢慢踱步去府学。
虽来衡央府有好些时日,然而各种琐事需要处理,至今还未好好的逛逛州府,难得今日闲下来,闵清便打算一路看看这座城的风景。
等她出了城外到了府学,湖州最高等学府,北派四院之一衡央书院时,日头已经高高挂起,临进巳时中。
衡央书院总院正处于挨着北城的一处连绵山丘上,由一绵延白墙围着,一眼望不到尽头,从远处看,还能偷望见那围墙里高高的楼台亭榭。
而山丘下往府城这边,还有一片连绵的大庄园,白墙青瓦颇是大气,其中人进人出好不热闹。
山丘后,却还有一片宽阔的校场,供学子们骑射。
这,都属于衡央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