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楼梯旁的台子摆着一架钢琴,有个身穿白色礼服长裙的女子在弹着钢琴,旁边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和她一同演奏着。
前世岑念念学过几年小提琴,可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摸过了。
今天一见,她又有些想念从前学琴的时光。
“知道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喜欢西洋乐,我今天啊特地请了人来演奏。”蒋蕙兰看岑念念看得入迷,就对着她解释。
“我看啊,你这是想多骗来几个女孩子,好给你家李邵相看媳妇吧。”一旁的廖绘影打趣着。
其他人倒是没有胆子打趣蒋蕙兰,只是应景地笑着。
“你就会拆我台。”蒋蕙兰不满地说着,眼底却是含着笑意。
“我想去试试。”岑念念突然开口。
“念念也会?”蒋蕙兰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岑家家底也不算薄弱,依着岑家二爷对女儿的宠溺,怕是也学过,蒋蕙兰自然不会拒绝:“那你去吧,可是要让我们这几个老姐姐好好看看。”
正逢一首曲子结束,岑念念走过去对着拉小提琴的男人说了两句,男人看了眼蒋蕙兰的方向,蒋蕙兰点点头,男人就将小提琴递给了岑念念。
接过琴,钢琴前坐着的女人转头问着她:“您想演奏哪首曲子?”
岑念念摸不准这平行时空里的曲子和前世是否有所偏差,就试探性地开口问:“门德尔松的《春之歌》可以吗?”
“可以。”女人有些奇怪,很少有人会选择这首曲子,不过她今天带的乐谱里刚好有这首的。
“那就这首吧。”能拉这首曲子,岑念念还是开心的。
“恩。”女人将乐谱翻到最后一首。
岑念念将琴调好弦,对着女人开口:“开始吧。”
前世因为喜欢,她对这首曲子熟记于心,即使很久没有拉过,扫了两眼乐谱也就想下来了。
大厅的音乐突然换了,大家都看向岑念念这个方向,发现演奏小提琴的换成了一个女人。
岑念念熟练地将小提琴放在左肩,下巴左侧靠在腮托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挟着琴弓,静静地演奏着这首练习过很多遍的曲子。
听到换了曲子,褚昌柏转头,一眼就看到台子中央的岑念念。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挂脖式绑带收腰长裙,又化了淡妆掩盖住眉眼间的青涩,美目莹莹顾盼生辉,引来在场不少男人的注目礼,那些人看向岑念念时放肆热切的眼神让褚昌柏极为不悦,他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以褚家的地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参加过那次订婚宴,所以不知道岑念念身份的大有人在。
一曲中了,已经有男人走过去想要和岑念念搭讪了。
一旁的蒋家家主看着他神色不对,又看了眼大厅里的情景,了然于心,笑着开口:“看二夫人是遇到了些小麻烦,二爷还是去看看夫人吧。”
他虽然是比褚昌柏大了几十岁,可论起辈分,褚昌柏是褚昌珉的弟弟,他们也是一个辈分的,又有褚家地位在,他们这些家族到底说还是要靠着褚家的,是以对褚家未来的家主也是很客气。
“恩。”褚昌柏冷着一张脸去了岑念念那边。
“昌柏。”岑念念脸上的笑意已经僵持不住了,看到褚昌柏仿佛看到救星。
这些人莫名的热情,她又不得不应承,她现在是褚家二夫人,必然要顾及褚家的利益的,平衡各方势力,谁都不能得罪。
褚昌柏站在岑念念身边,搂上她的肩膀,扫了一眼那几个男人,语气凉凉:“你们还有什么要给我夫人说的?”
其他几人皆是一脸懵逼:夫人??!她居然是褚二爷的夫人?
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后怕:还好没做什么,不然这褚二爷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不过,他们就说了几句话,褚二爷这眼神很危险啊。
为了自己的小命,都异口同声急着回答:“没有没有。”
“我们走吧。”岑念念看出来了褚昌柏的不悦,可也不想他在这种场合发火。
褚昌柏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好。”
“没有下次。”褚昌柏丢下一句话,揽着岑念念离开。这明显就是看在岑念念的面子放过他们几个,但也不忘对他们的警告。
“是是是,二爷,肯定没有下次。”这几人连忙表态。
站在角落的海纪不放心地看着岑念念这边,他就怕岑念念在那几个男人手里吃亏,如果不是褚昌柏出现怕自己行迹暴露,他早已经出去了。
“我先去和蒋姐她们打个招呼,然后再回家吧。”岑念念小心翼翼地和面色不善的褚昌柏商量着,毕竟是在蒋家做客,提前离开也该和主人说一声的,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褚昌柏的心情看起来就不太好,以这男人的占有欲,刚才要不是给她面子,根本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不过这一页眼看着是还没有掀过去。
“去吧。”褚昌柏放开岑念念,在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等着她。
“念念拉的真好。”岑念念回到蒋蕙兰那边,蒋蕙兰亲热地拉起岑念念的手夸着,语气里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感,又嗲怪的说着:“可没听你大嫂提起过,她还对我们藏私呢?”
“是我没有和大嫂提过,大嫂也不知道。”岑念念开着玩笑:“今天可是把我老底都给掀出来了。”
“难不成会了一门技艺还要藏着掖着啊?”廖绘影也笑着说道。
“蒋姐,廖姐,几位夫人,我该回去了。”岑念念拿起手包,对着蒋蕙兰和廖绘影说着。
“去吧去吧,昌柏这看人看得也太紧了点。”蒋蕙兰打趣着。刚才的情景她们可都看在眼里,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路上小心。”廖绘影嘱咐着。
“恩。”岑念念笑着应下。
岑念念披上外套,挽着褚昌柏的胳膊向外走去。
走到蒋家大门口,准备下台阶时,岑念念看到褚昌柏另一边肩膀上挂了一根头发丝。
岑念念踮起脚,一只手抓住褚昌柏的一边肩保持身体平衡,另一只手探向挂着头发丝的那一边肩膀,指尖勉强够到那根头发,用指尖努力勾着那根头发丝。
因为站不稳,所以整个人都贴在褚昌柏身上,褚昌柏怕她摔了,用手扣在她的腰间,等到终于勾到了头发丝,捏着发丝,强迫症患者岑念念心满意足的笑了。
突然“噗”的一声,是子弹入肉的声音。
她脸上笑容还未完全消逝,就感到后背处有一阵剧痛袭来,接着褚昌柏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她抬头,看到褚昌柏眼里有着震惊、慌乱和愤怒,然后是一阵接连不断的枪声和近卫兵急促紧密的脚步声,其中还混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桌椅被人群撞倒的混乱背景声音。
岑念念已经听不清这些声音,意识开始渐渐涣散,可后背传来的阵阵剧痛又让她间歇清醒一下,因为疼痛她的手指用力扣着褚昌柏的肩膀,指尖已经泛白。
褚昌柏紧紧抱着她,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背,像是想止住伤口流出的血。
褚昌柏抱着她迅速躲在柱子后面,躲避开枪战。
很快,一大群近卫兵就到了他们身边,褚昌柏在近卫兵的掩护下撤回李家。
岑念念觉得他好像有些抱不稳,摇摇晃晃地让她头晕。
“去叫医生!”褚昌柏面色阴沉地抱着岑念念大步走回大厅,步履间带着说不出的急躁不安。
“痛……”岑念念弱弱的说着,不知道是身体还是心理原因,她感觉到全身的力气在慢慢散去,现在已经无力到抓不住褚昌柏的衣服。
“念念乖,医生马上就来了,不要睡……”褚昌柏一边走着一边哄着她。
慌乱中尽力保持镇定的蒋家管家赶紧带着褚昌柏去了最近的房间,医生也很快被带了过去。
然而岑念念觉得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的意识已经涣散了大半,她觉得自己是在一片交织红与黑的世界里挣扎,最终彻底陷入黑暗……
“念念!念念!”耳旁有人急切地唤着,可岑念念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未完待续)